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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停止不到二十分鐘,另一位村民來到鄰居家裡,說剛才是他家的雞吃了她地裡的菜。
“你看你們冤枉人家了吧。”村民仗義執言。
“冤枉就冤枉了,能拿我怎麼樣!”
簡直橫行霸道。
此刻,羅永駐一個人在主房裡,仰躺在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屋頂橫樑上那頗有年代感的青瓦,這座破土磚屋是他祖輩建造的,風雨中屹立了近百年,如今因年久失修,搖搖欲墜。
良久,他緩緩側過身,一隻手掀開木板床上草墊的一角,另一隻手伸入其中掏出一個小瓶,裡面是一瓶安眠藥。
這數十粒藥他已經積攢了好多年,每次鄉村醫生上門來幫他看病,他都藉口說嚴重失眠,請求醫生給他開安眠藥。
醫生輕易不給開,一般要苦苦求上好幾次,才會勉強給他開一粒。他就這樣日積月累,偷偷地積攢著,把它們放在一個小朔膠瓶子裡,藏在床鋪的草墊底下。
有很多次,他想結束自己的生命,減輕家庭的負累。但是愛人溫情綿綿,兩個女兒雖然年少,卻都那麼努力、那麼頑強地生活著,實在難捨啊。
人間情長。
可是他已實在不忍心再看著愛人超負荷地承受這沉重的負擔,如果沒有他,就不用在辛苦的勞動後再來照顧他,也會省掉不小的醫藥費用。
雖然他從不去醫院看病,之前也只是請鄉村醫生開點廉價的中藥,勉強維持生命,儘管一個月中藥費只有幾十元,但對於這個貧窮的家庭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筆難以負荷的開支了。
如果睡一覺,離去,來拯救這個風雨飄搖的家,也好。
他鼓足勇氣將一瓶藥倒入左手心,正要將藥送入口中,門外有道洪亮的聲音響起:老羅,你閨女來信了!”
是郵遞員老黃,他穿著綠色郵政服,戴著綠色郵政帽,揹著綠色郵政包,每天翻山越嶺、穿街走巷,給鄉親們捎去家人的問候。
羅永駐聽到郵遞員的聲音,一驚,一喜,知道女兒清芳來信了。
他慌忙將手中的藥重新倒入瓶中,還來不及塞入草墊下,老黃已經進門了,他只好將它暫時塞到被子下。
正在灶房做飯的劉冬梅,和正在洗衣服的羅清妍,一聽到郵遞員的聲音,便急切地跑到正房來。
老黃看到劉冬梅臉上、額頭、手上的傷口,驚詫地問:“老劉,你這是怎麼了?”
劉冬梅一聽,淚水又不由自主奪眶而出,不過強忍住,轉過頭,快速用手背將眼淚抹掉。
再回過頭,便已是一副堅強的笑臉。
“沒事,摔的。”
“哎!”郵遞員老黃沉重的嘆了口氣。
他已猜出她一定又是被人欺負和毆打了,這個可憐的家庭,真是讓人同情和擔心,但是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關心地說:“那麼多傷,最好去鄉衛生院看看,千萬不要傷到骨頭。你們心也要放寬,相信你們這個家庭將來一定會越來越好,你看你這個閨女,剛上大學就給你們寄錢回來了。”
說著,他從郵政包裡掏出一封信和一張匯款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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