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吧,一定是那隻耳環惹得禍,就知道那兩人不是什麼好人,一定是大戶人家跑過來抓他們來了,那耳環啊,一定是那對年輕人偷的。”婦女看著自己的男人,翻著白眼說道。
“你閉嘴,這不是咱們能管的事兒。”男人瞪了一眼有些大聲說話的敗家娘們,低聲訓斥道。
另外一家跟這一家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是兩口子帶著孩子,帶著老人,這個時候已經躲進了院子裡唯一的地窖中,一家人擠在一起,打著哆嗦。
“那隻耳環一定是個不祥之物,那對年輕人啊,等這事兒過了,一定要把他們趕走,看看給村裡帶來了多大的災禍。”
“唉,當初換了那耳環,還以為是賺了呢,現在好了,去城裡把耳環賣了,買回來的好東西還來不及享受,就要被人家收回去了。”
“有命拿,沒命消受啊。”老人坐在地窖,像是總結似的說道。
裴行儉看著坐在地上,腿軟的無法站起來的村民,無奈的笑了笑,帶著溫和的笑意翻身下馬,走到那坐在地上,褲襠處已經把地上的雪融化了不少的村民跟前,和聲說道:“不用怕,我不會傷害這裡任何一個人的,我們是大唐的兵士。我只問你,這隻耳環的主人,你可認識?這隻耳環為什麼……。”
“你能不能動靜小一點兒?這村子裡,怕是十個人就有十一個人以為你們是土匪來搶劫了。”李弘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蹲在村民跟前的裴行儉神色一喜,急忙起身抬頭望去,只見太子殿下跟白純小姐,各自手拿一根簡單的魚竿,正緩緩向他們走過來。
“臣……。”裴行儉快走兩步,就要行禮。
“算了,也不怕嚇到別人,都退了,退出村口五里地以外去,這村子裡都沒有你帶來的這麼多人,還有那些蠢貨,怎麼還從山上跑過來了?”李弘指了指遠處還在白起的帶領下,往村子裡跑的人影說道。
“是,殿……公子。”裴行儉見李弘瞪了自己一眼,趕忙改口道。
裴行儉立刻開始命令這些兵士,離開村莊,自行在村口五里地以外紮營,而他與幾個折衝都尉,則被李弘留了下來。
李弘依然是一手提著魚竿,與白純領著他們往自己“家”走去,對於那兩個村民,李弘安慰的拍了拍兩人肩膀,讓他們別害怕。
至於那個被裴行儉帶過來的村民,想來就是這方圓五十里內,唯一的識字先生了。
安置好那個先生跟打消村民恐懼的事情,自然是由裴行儉找人來做,在吐蕃多年,這點兒能耐都沒有的話,裴行儉的右僕射也該撤職了。
“公子在這裡多久了?”裴行儉跟在身後問道。
“快兩個月了吧,滎陽的事怎麼樣兒了?”李弘拒絕了身後幾個官員幫他那魚竿,淡淡的問道。
而這一條路兩側民房不高的牆頭,此刻就像是入冬後百姓儲存的白菜般,排滿了整整齊齊的黑色腦袋,一個個偷偷望著一行人在那新村民的帶領下,往後走去。
“滎陽之事兒已經處置完畢,縣令張大安、滎陽鄭氏的家主等長老,都被監押在大牢內了,由您的浮屠營親自監押。”裴行儉跟李弘走到一座簡單的木屋跟前停步。
而後只見李弘跟白純,也不邀他們進去,而是兩人從容自若的開啟門走了進去,放置好魚竿後,只見太子跟白純目光相對,同時出聲道:“壞了,魚簍還在溪邊呢。”
說完後,就見白純提著裙襬,往前面不遠處的溪流旁跑去,而身後還響起了李弘的聲音:“記得拿我的,我的可有兩條魚呢。”
“這個時候說不準早跑了。”白純一聽殿下又在顯擺他釣的魚,腦海裡開始尋思著,一會兒要不要直接放聲算了。
看著兩個自顧自忙活自個兒手頭夥計的太子跟白純,裴行儉怔了下問道:“殿下您這是……雪中釣魚?”
“要不幹嘛去,閒著也是閒著,能做的事情又沒有很多,只能是閒雲野鶴似的,遊山玩水、釣魚陶冶性情了。”李弘望著白純一手提著一個魚簍往回走。
而在她身後不遠處,一聲狼嚎突然間響徹天地間,孤傲的嚎叫聲中,彷彿帶著一絲絲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