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聽。”白純對著李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側耳示意傾聽遠處山林間發出來的聲音。
“聽什麼聽,釣不上魚就釣不上魚,別老找藉口,今天你給魚開腸破肚。這雪下了四夜三天,山林內樹木眾多,哪一株樹沒有幾根枯枝被積雪壓斷?”李弘看著依然側耳傾聽的白純,於是解釋道。
“但……聽起來不太像啊。”被白雪覆蓋的天地間,自從太陽出來後開始折射著奪目的光芒,遠遠望向前方的積雪,便會讓人不由覺得一陣刺眼。
所以李弘很有自知之明,從來不會望向白純手指指向的方向。
前幾日白起的到來,讓白純便開始變得敏感起來,時時刻刻期盼著有人能夠在白起的帶領下找到他們,又糾結著不希望讓人儘快找他們,打擾他們現在的生活。
美麗的眼睛眯縫起來,打量著遠處的皚皚白雪,手裡的釣竿無力的垂在河面上,眺望著遠方,像是希望發現一些什麼。
而好不容易釣上魚的某人,則是把心思全部放在了釣魚一事兒上,鑿出來的冰窟窿中,垂著一根軟線,期待著再一次有魚兒咬鉤。
“殿下您看,是不是白起?好像是啊,身後還有人跟著。”白純連連驚叫,魚竿都顧不得了,纖纖玉指指著遠方說道。
“他們傻啊,不走這條村子通向外界的唯一一條路,反而不辭辛苦的翻山越嶺過來?”李弘都懶得看向遠處,懶懶的說道。
“但好像……。”
“咦,很可能是他們啊。”李弘像是想起了什麼,放下釣竿手搭涼棚開始望向遠方。
“為什麼您又信了?”白純奇怪的回頭問道。
“白起傻玩意兒,它是從山林間循著殘留的氣味兒跟血腥味兒找到這裡,找到我們的,如果要帶他們來找咱們,自然是循著白起來時的路了,不可能是走正道的。”李弘看著白起身後,斷斷續續從密林間閃身出來的人影說道。
“這……這是過來了多少人?”白純有些驚訝的問道。
而李弘則是轉過頭,望向順著溪流邊這一條筆直的雪路,這是唯一一條通向外界的路,此時好像遠處也傳來了馬蹄聲。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山村裡的村民,像是也聽到了那遠處隱隱的馬蹄聲,三三兩兩的從自己家攏著袖子、鎖著脖子走了出來,張望著鐵騎聲音的方向。
山林裡走出來的是無法無天率領的一部分浮屠營的人,此刻在白起的帶領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這邊趕過來。
而馬蹄聲響起的地方,顯然人數更多,鬆軟的積雪路面被前方的馬蹄踏平,後面的馬蹄便發出了轟隆隆的馬蹄聲音,滾滾向這邊傳來。
李弘望了望馬蹄聲的方向,又望了望遠處從山林間跑過來的眾多人影,好在遠處的山巒並不是很陡峭,也不曾有懸崖峭壁似的斷層崖石。
不然的話,那轟隆隆的馬蹄聲,怕是能夠引起遠處山巒一陣雪崩了。
“誰帶人進村的?怎麼如此大張旗鼓呢?”李弘皺了皺眉頭,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自然是能夠聽出來,這人數顯然不在少數,甚至是很多啊。
就在他跟白純還在疑惑時,只見幾匹快騎已經率先跑進了村口,而後在李弘跟白純的驚訝之下,馬背上滾落下來一個穿著百姓服裝似的百姓,戰戰兢兢的站在高大的戰馬跟前,手指著一處農家,嘴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也不過就是說話間的功夫,當初李弘用耳環與之交換的村民,看著自家門口被突如其來的兵士包圍,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上早就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無比。
更讓村民渾身發軟,感覺到褲襠處一熱的是,他看見那些包圍了自己院子的兵士身後,竟然跑來了黑壓壓一片的騎兵。
黑色的盔甲在漫山遍野的皚皚白雪襯托下,散發著幽冷的烏光,陽光著照射著鮮明的兩種顏色,讓人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股如實質般的無情殺意。
“就……就是他,大人,小人真真真不知道他從哪哪哪裡弄來的。”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的民夫,指著坐在地上的村民,結結巴巴的說道。
原本從自己家裡跑出來看熱鬧的村民,在看到如此多的軍隊突然間闖進小山村時,早就一個個又急急溜回了自己家,門閂第一時間就被頂在了門上,一個個躲在牆角邊,一邊渾身打著哆嗦,一邊側耳傾聽著外面的聲音。
躲起來的村民縮在牆角大眼瞪小眼,一些膽子稍微大一些的村民,特別是那些婦女們,此刻雖然如自己的男人一樣害怕,但其長舌的本事兒並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