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師父李允身後有什麼獨特的地方,但是蘇陌素卻越來越能感覺到蘇老夫人對這位師父的看重。
就像今日她只是說會稍晚一些回去,蘇老夫人自行想成是跟著李先生學琴後,竟連馬車都沒有留下。說是,不催促蘇陌素,讓她安心跟著李先生學琴。
蘇陌素總覺得,曾祖母對待師父,有一種莫名的敬畏情緒。
“人之初、性本善……”
蘇陌素有些意外,破廟之中如何會有朗朗的讀書聲。
她走進破廟中,竟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姐姐,姐姐,你是又來給我們送吃的了嗎?”一個灰撲撲臉蛋的孩子跑了過來。他滿臉欣喜跑了過來,卻在靠近蘇陌素一尺遠的地方生生站住,似乎很害怕碰到蘇陌素身上。
“姐姐,我很乖。我聽你的話,沒有碰到你。可不可以今天也給我一個饅頭。”小男孩搓著手看蘇陌素。
“石頭,你看錯了!那不是昨天給我們送饅頭的姐姐。她們一點都不像。”那邊跟著先生讀《三字經》的小乞丐喊道。
教書的先生也望了過來,他顯然與蘇陌素一般詫異:“丫頭怎麼也過來了?”
蘇陌素走近李允,她因對破廟中的人有所揣測,倒也欲先備了紙筆在身上。只是,這破廟之中,顯然一碗用來溼潤筆尖的水也沒有。
李允將手中的樹枝遞過去:“丫頭用這個。”
蘇陌素猶豫了一會,仍是坦誠寫道:一位與素有間隙的女子提到此廟,素不知其意,便來看看。
蘇陌素曾懷疑過破廟之事,乃是徐丹兒有意設的圈套,引誘自己而來。但是,她沒有這身子原來的記憶,並不知柴氏曾交代過什麼,柴氏又還想做什麼。一味的等待並非上策。更何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縱使這破廟中有危險,她也必須來走一趟。
李允不贊同地道:“既然對方非友是敵,你如此孤身前來,實屬不智。縱使心中有什麼疑惑,也要告訴為師,讓為師陪你前來。”
聽了李允的話,蘇陌素心中有種微酸的感覺。她能感覺到自己這位師父是一位心思澄淨之人,也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是真心栽培。她不曾妄想師父真如親父,但面前的李允卻給了她重生以來第一份不含雜質的長輩關懷。
蘇陌素正想向李允說出自己的安排,李小花卻是正好趕到。
“陌素妹妹,你怎麼不在廟外等我。不是說好了在廟外等我過來嗎?”李小花受到蘇陌素的口信後,便匆匆從家中又趕到破廟。他初見破廟外空無一人,心中便忐忑蘇陌素自行進去了。
如今見蘇陌素好端端站在裡面,李小花頓時鬆了一口氣。
“李先生也在?”李小花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先生也在。
李允望了一眼李小花,仍有些不悅地叮囑蘇陌素:“縱使叫了同窗也不行。李小花也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孩子,若真遇到什麼危險,他又有什麼用!”
李小花想上前替自己辯白幾句,先生我可是會武功之類的話,可是一想到家中的叮囑,又只能生生忍下。
見蘇陌素乖巧地點了頭,李允便問身邊的孩子們:“這幾日,還有些什麼不認識的人來過嗎?”
先前那分辨蘇陌素與徐丹兒不同的孩子站了出來:“先生,大概半個月前開始,有一個穿得很漂亮的姐姐時常過來看元寶。她起初只給元寶些吃的,不過這幾日裡,也會給我們一些饅頭吃。”
李允望了一眼蘇陌素:“你畫工如何?”
蘇陌素點點頭,她用樹枝將徐丹兒的模樣畫了出來。
未等蘇陌素畫完,李小花就跑了出去,他在外面找了一根樹枝,用火摺子燒焦了遞給蘇陌素:“這個應該好畫點。”
蘇陌素望了眼自己地上那慘不忍睹的畫作,接過了李小花的樹枝。但顯然,無論是在沙土作畫,還是用燒焦的樹枝紙上描畫,都難以將一個人畫得栩栩如生。
“狗蛋,你為什麼覺得那個姐姐穿得很漂亮呢?”李允忍俊不禁地望了眼身旁一籌莫展的兩人。
蘇陌素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是被師父有意誤導了。師父讓自己作畫,自己便以為要將徐丹兒的面容衣著活靈活現畫出。且不說在破廟中沒有這樣的工具,就是時間上,一副仕女圖少說也得半個時辰。
蘇陌素閉上眼睛仔細回憶了一番,她兩次與徐丹兒相見,確實對徐丹兒都有一種驚豔之感。這種感覺,不僅源自於徐丹兒的面容,還因為她的裝扮——每一處都十分精緻。
蘇陌素畫了一個手掌的模樣,又畫了一隻鞋的形狀。
狗蛋在一旁連連點頭:“先生,就是這樣的。那位姐姐每次過來,指甲上都畫著非常漂亮的紅色,她的鞋子上也十分精美的花紋。那個姐姐的裙裳是用的什麼料子,狗蛋完全不懂。但是狗蛋只知道,她裙裳的每一處都有細緻的花紋。就連她頭上偶爾用的髮帶,我也瞧過,跟街上那些小姐們的不同呢!”
李允見蘇陌素這麼快就能領悟到將對方的主要特徵描畫處,便讚許地點點頭:“漂亮姐姐就是來看那個元寶,還有給了你們饅頭?她身後帶過其他人嗎?一般什麼時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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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一臉迷茫地搖搖頭:“漂亮姐姐有時來,有時不來。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來。”
見狗蛋說得像個繞口令似的,蘇陌素三人都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