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陽光明媚。
夏國七州之地,老天雨露均霑,都城皇宮雖不及東州那般狂暴,卻也是落得滿地溼潤。
一座四方板正的院子,靜靜地依在皇宮一旁,和雄偉的城牆相臨,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皇城存在的年頭,也有著幾百年歷史。曾經這片巍峨宮殿中,住著梁國最尊貴的君主,以及他的妻妾兒女。
高武皇帝駕崩以後,偌大的王朝幾十年內分崩離析,曾經各路王侯紛紛稱雄鼎立。梁國陳氏,便是其中佼佼者。
曾經鼎盛一時的洛京,逐漸伴隨著梁國三百年的氣運,慢慢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取而代之是一個叫都州的新名字。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天下終於迎來了一位皇帝,可惜是個死去的皇帝,沒能一統天下的皇帝。
張道昌攜無敵之勢,敗北齊,盟南魏,卻也敵不過一隻雞骨頭的威力。
死去的皇帝,算哪門子皇帝。
而在四十年前,沒人想到站在大殿上懇懇切切的張中乘,日後成了殺死梁國三百年氣運的兇手。
說起張中乘的大名。
十三歲文才顯露,名揚柳州,十九歲取功名,入京奪得文魁,二十歲遠赴南魏舌辨學子,講經說法,整整三個月。辯盡南魏才子,舌燦蓮花,無一敗績。
自此,這位姓張的年輕人,名揚天下,註定了一生顯赫,官運亨通。事實的確如此,張中乘一生的終點,便是梁國丞相。
生前做官做到頂峰,死後追封高景王,在陰間,也成了最有權勢的人。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從個人成就方面,張中乘當的起一聲人中龍鳳。
至於天下間,對張中乘恨之入骨咬牙切齒的前梁貴族,不在少數。
天才、神童一直都是張中乘前半生的代名詞。
眼前這座板正的院子,便是當時梁國國君一句
“天下王土,任爾挑選。”
給予張中乘的恩賜。
謙和有禮的年輕人,指著南邊城牆下,說想在那裡蓋一個院子。
白馬過隙,當初的年輕人,如今已經成了一捧塵土。
人會消失,但記憶不會。整個夏國不會有人忘記,這位譭譽參半的奸賊張丞相,以及城牆下的那座簡陋的建築。。
板正,每一面牆,每一處結構,都是四方整齊。雖然牌匾上掛著的叫清正院,但都州百姓還是願意,叫它板正院。
一道渾身漆黑的身影,略過值守的禁軍,推開大門,徑直向院中走去。一路走來,路旁將士紛紛低頭,並非行禮。
而是這個人,有些奇怪。即便是雨後,有些寒意,也沒必要裹得這麼嚴實。
當那道身影略過眼前時,眾人便明白了前面的人為什麼低頭。不是黑衣身影自己冷,而是怕他們冷。
寒意,冰冷的感覺出現在臉上,感覺眼睛有些乾澀,只能低下頭暫避鋒芒。
種滿花草的花園,顏色有些鮮豔。春雨貴如油,萬物復甦。人也不例外,一場春雨,也該喚醒了某些人的內心。
溼潤的地板上,站著一道身影,正在悉心照料著眼前的花蕾。身後腳步聲傳來,那人也只是停頓了一下,便繼續觀賞著眼前的紅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