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矇矇亮,昨夜見聞,猶如大夢一場。
石頭是江霍左膀右臂,李義安倒也不會對他怎麼樣,假惺惺的賠罪以後,就沒了下文。
至於受的傷,又不是李義安打的,關他何事?頂多是出於不得罪江家的份上,客套一下。
兩位孿生刺客,也沒多做什麼表示,靜靜地看著石頭的身影,感覺像是老鷹在玩弄小雞崽子。
想殺你,就兩把長劍打的你招架不住。想抓你就左右開弓,射倒在地,如今又能同居一室,看著你獨自療傷,而心無波瀾。
要麼說習武之人心腸堅硬,幾道傷口都是石頭自己親手包紮,尤其是向李義安討要酒水以後,直接潑灑時的景象,看的李義安心中一陣抽搐。
他胸口斷裂的幾根肋骨,偶爾起身時,還會疼的齜牙咧嘴。人家則是面不改色,好像沒有痛覺一般。
那對孿生兄弟,李義安也出言試探了一番,得知這兩人各自有著一個非常,嗯……平凡的名字。
“沈風”
“沈雲”
兩人見李義安出聲詢問,只是各自拿出腰牌,放在桌上,那上面有他們二人的名字。
………
一夜安好,雨下到半夜,就沒了勁頭,只剩下屋瓦上流下的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音。
一天之計在於晨,有些事情還需要處理。
伸手抓起身邊的文書,破碎的盒子也不是什麼貴重之物,李義安也就隨手丟掉。拿起信件,才想起昨日好像忘了一句話。
“她約我在哪來著?”
李義安顫顫巍巍地直起身,感覺胸口有些氣短,一股涼意湧入口中,連忙用手捂住口鼻,卻還是止不住的咳嗽。
整個小屋,就他一人,另外三個人在旁邊。
清淨的小院,響起了李義安的咳嗽聲。清水街筆直寬闊,兩邊盡頭一邊是李義安所在的院子,另一邊,便是春風閣閣樓建築。
只不過,如今已經被燒成一堆廢墟。
昨日正午,春風閣大火,闖進去檢視的江湖人士,死傷慘重。訊息傳遍全城,引得不少人竊竊私語。
但如今,整個東州城,最大的頭條,還是盧家。小少爺被劫,客卿戰死,原本荒涼的城西,此時有些熱鬧。
人們都想看一下,什麼土匪這麼大能耐。
礦場人手分流回到山寨,兩邊各自把守,山上逐漸多起來的眼線,讓眾人有些不安。
齊孟簾站在春風樓閣廢墟前,眼睛有些紅,一夜無眠。沈風二人,只是出於習慣,隨手在來路刻畫著痕跡,倒也沒真打算等人支援。
所以沒做什麼特殊措施,一些痕跡線索被雨水沖刷乾淨,可憐的齊孟簾追到半路,卻是失去了方向,只能找了家客棧停留一晚。
起初掌櫃的見來人長劍勁弓身上背,還有些顧慮,但是奈何,
她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
平常住宿二兩碎銀綽綽有餘,又是小客棧,當齊孟簾拿出五十兩銀票時,什麼狗屁顧慮都隨之煙消雲散。
昨夜屋外雷電暴雨,惹得齊孟簾心生煩躁,卻是如何都不能入睡,所以一大早頂著個黑眼圈,就騎馬出來溜達。
街邊生活依舊,出來吆喝販賣的勞苦人民,哪裡管的著什麼春風閣,什麼盧家。
片刻之後,齊孟簾的身影,便出現在豆花鋪前。白嫩的豆花整齊地落在碗中,淋上些許湯水,加上一把蔥花,成了她的今日早餐。
另一邊,李義安看著眼前的米粥,若有所思。
碗中渾濁的粥水和煮的滾爛,甚至有些發糊的白米,讓人蹙眉。
究竟是什麼樣的鬼才,煮米粥能煮成這幅模樣。
李義安抬頭看著坐在桌子對面的兩道身影,張了張嘴。知道他二人的名字,不代表他就能分清,誰是誰。
渾濁的米水,絕對不像只是水煮米那麼簡單,端起碗抿了一口,一股致命般的苦意轟炸舌蕾。而對面的伙食,明顯比他好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