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和景春正在外面指揮著工人更換新的匾額,那匾額上除了“怡和行”三個鎏金大字,豎著還有一排彎彎曲曲相對照的英文小字,看上去既美觀,又是洋氣。
“碧珠姐,我看那洋船來的一些貨物上除了有什麼某某公司字樣,還有各種好看的圖案做標記,我問了那船上的大班,說那叫什麼‘商標’,你說咱家是不是應該也找那畫匠弄一個。”
“呵呵,景春,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盡盯著那上面花花綠綠的美女圖看來著?”
“哪能啊,有你在,我眼裡哪還有什麼美女,我和你說,等你七老八十滿臉皺紋豁牙漏齒腰彎背駝步履蹣跚在我這兒那都叫一個美!”
“真是貧嘴!景春,我非常認真告訴你,咱家‘怡和行’這三個字比什麼商標都頂用,在英吉利國、西班牙國、法蘭西國、咪唎堅國,也包括在南洋和東瀛,‘怡和行’三個字就是高檔精茶的象徵和代稱,可以和任何貴重的物件相媲美,無論是王室顯貴,還是平民百姓,見到印有這三個字的茶罐不說如獲至珍,也是愛不釋手喜歡得不得了,這‘怡和行’三字的分量在洋人那裡重著呢!”
“哎呦喂,是嗎?這話我怎麼沒聽秉鑒哥說過呢?碧珠姐,你不是看秉鑒哥不在這兒,你這個做大掌櫃的自吹自擂吧?”
“景春,你碧珠姐說的是真的,這可是咱家用十幾年時光打磨的一塊金字招牌。”
碧珠和景春聞聽忙回頭看,“喲,嚇我一跳,秉鑒哥,你啥時候回來的?噯,噯,再往下邊點…..再往上邊點,行了,行了,再往左邊點,好,別動,就掛在那……”
“嘚,嘚,這東家一回來,看把你活潑的!剛才掛那正好,讓你這麼一瞎指揮又歪了。”
秉鑒聽了“哈哈”大笑,“碧珠,你這麼多年就沒和景春講出過道理。”
“咦,秉鑒哥,你怎麼替我碧珠姐說話?不公平啊!”景春裝作很委屈的樣子。
碧珠得意地說道:“這叫公道自在人心。改天我還要把你的作為所為告訴黛柳妹妹,讓她狠狠收拾收拾你。”
“碧珠姐,你可別介,我以後一定處處尊重你,孝敬你……”
三人說說笑笑進了行號。
秉鑒坐下後問:“蔡中是不是從東瀛回來了?”
景春提著茶壺給秉鑒和碧珠面前的茶碗裡倒上了誰,“嗯,剛回來,就去給他爹蔡世文上墳去了。”
碧珠接話道:“他和我簡單說了長崎那裡的情形,不出東家所料,那島津重豪先發制人,強迫倡導按《近思錄》行事的秩父季保等藩士切腹自殺,也將他的那個兒子島津齊宣趕下了藩主之位並迫使其隱居,扶持孫子島津齊興成為了新藩主,實權還是牢牢掌握在這位老大名手裡。”
“幫我想著點,回家時再問問蔡中長崎此時的糧價怎麼樣,‘廣利行’向東印度公司訂購的那些白米不要了,我們看看能不能給它轉運到東瀛去。”
秉鑒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再有,那個波士頓商人賴恩找到我,說是咪唎堅來了一個大客商準備在廣州開辦洋行,想找我去澳門談談,你們倆準備一下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