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當然是睡覺,難不成還去做賊?”孟麟瞪了他一眼。
秋朝道,“那奴才就守在外頭。”
孟麟倒吸一口氣,“你以為我真會去做賊?”
秋朝連連搖頭,“公子就算要做賊,那也是雅賊,是樑上君子。”
聞言,孟麟摸著自己臉,別有所思的盯著秋朝,“你這拍馬屁的功夫還真是愈發長進了!”說著,抬步朝著房內走去,“你愛守著就守著,我是要睡了。”
“公子放心,秋朝守著!”秋朝又不是傻子,跟著自家主子那麼多年,主子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要幹嘛。這會子主子雖然一慣浪蕩,可眼睛裡的心事是瞞不住人的。他怕自己一個沒看住,主子會吃虧。
上次那南陵侯世子一事之後,走在街上秋朝都覺得背後有人跟著。他腦子轉的不夠快,人也不夠機靈,但是一身蠻力,武功也還不錯,所以這些年一直跟著孟麟,倒也沒出什麼事。
如今京城內看似一派和諧,但沐王出事,自家主子必定著急。
秋朝想著,人一著急就容易出事,他得做主子的冰袋,時時刻刻提醒主子保持清醒的腦子。當然,第一步得把人守住。每次公子一個人跑出去,他少不得要挨鞭子的。
可秋朝守得住門,哪裡守得住窗。
一覺睡醒,天還沒亮,但是房內連呼吸聲都沒了。秋朝愣住,乍見窗戶開著。從視窗往裡頭看,床上空空蕩蕩的,自家的公子沒了!
秋朝一拍大腿,撒腿就往大門跑去。
孟麟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黑咕隆咚的,果然是燈下黑,蹲在窗戶底下,秋朝竟也沒有發覺。大步流星的開門出去,孟麟快速朝著後門走去。
秋朝雖然忠心,但是腦子反應不夠快,這事還真不能帶著他。他成日跟著自己,一旦教人看出來,便會露了馬腳,暴了自己的身份。
離開丞相府,早有一輛馬車等在後門。
孟麟上了馬車,隨即消失在夜幕中。
管家小心的叩門,向孟行舟彙報情況,“公子偷偷的走了,沒帶任何,連秋朝都被甩了。”
孟行舟依靠床柱,揉著眉心道,“果然是偷香竊玉慣了,出自家的門還得一副做賊的模樣。”說著便看了管家一眼,“都吩咐下去了嗎?”
“是!奴才不敢耽擱。”管家頷首。
“罷了!”孟行舟道,“只要不出意外,也不打緊。”想了想又面色一緊,“當然,還有前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他見到那個人。”
“老奴會讓人注意的!”管家俯首。
“下去吧!還有,明日留住秋朝,別讓他亂跑。”孟行舟又躺了回去。似乎對於兒子的摸黑出門,早已見慣不怪。
孟麟喜歡胡鬧,但不是純粹的胡鬧,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有些東西可以棄之不理,但有些東西就算拼了命也不能放棄。
孟行舟睜著一雙眼睛,再無睡意,難道冥冥之中,真的存在所謂的緣分嗎?
若世間真的有緣分這東西,為何當年——
一聲嘆,兩世人。
馬車停在僻靜的角落裡,車外站著數名黑衣人,畢恭畢敬的朝著車子行禮,“公子!”
“這次的任務都清楚了嗎?”孟麟問。
黑衣人俯首,“都清楚了。”
“好!”孟麟道,“天一亮,我就要人盡皆知。”
“是!”黑衣人快速散去。
等到撩開了車簾,孟麟已換了一副模樣。身著侍衛服,臉上也披了一層陌生的皮面。打從知道沐王下獄,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只不過父親那頭沒開口,自己這心裡大石也沒敢落下,是故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現在嘛——他下了車,環顧四周之後,快速朝著宮門口走去。
天一亮,宮門口的守衛就該換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