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我屮艸芔茻!?
而付銘那邊,他的心情也是很複雜。
自我介紹那幾句話,他雖然說完也覺得臉上發燙,但是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兩個星期,基本上沒有人去找他說話,付銘對這種境況感到十分滿意,就在他覺得會這樣一直下去時,林煜的一句“公主殿下”,打破了這種情況。
他其實對公主這個稱號本身沒有什麼感覺,他知道林煜沒有惡意,就是叫著玩的。可是從此之後,這句“公主殿下”卻好像打破了全班同學對他的莫名恐懼感,大家都上來笑嘻嘻地叫著他“公主”,被他無視或冷眼相對時,還會裝作被傷害了的樣子,“啊,今天的公主也如此無情……嚶嚶嚶”。
付銘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通常都是他擺出防禦的姿態後,大家就都對他敬而遠之了,沒有人會一直主動湊上來,然後被他的刺紮到。
但林煜的表現尤甚,他好像沒有痛覺一樣,一直自己湊上來,然後被他紮到推開兩步,然後再湊上來。
這樣的人,他是第一次遇到。
付銘表面上異常排斥這樣的林煜,卻不想承認內心深處還是期望著,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他拼命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産生期待,卻又忍不住去靠近他。
就這樣,付銘和林煜的這場你追我趕的遊戲,玩到了高二。
高二的付銘,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別人和他打招呼,他不再無視,而是學著笑著回應;同學和他開玩笑,他也不再沒有反應,有時也會調侃回去,然後引得大家尖叫著“啊啊啊公主今天臨幸我了……死而無憾”;他和班上的同學關系緩和起來,漸漸地也有了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而他的那些漫畫書,有些已經很久沒有看了,他把它們放在高高的書架上珍藏起來,然後開啟課本認真學習;他開始在意自己的身高,在意自己的外表。
他好像,一夜之間就成長起來。
但是他對林煜的態度卻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每次林煜找他說話,他都不知為何有些緊張,而這份緊張的結果是,不自覺地言不由衷。
但每次看到林煜因為他的任性而頭疼煩惱的時候,付銘又感覺很開心,好像之前在漫畫裡看見男女主角感情又發展一步的興奮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知道林煜喜歡吃甜食,他會買一塊蛋糕,然後裝作討厭的樣子扔給林煜;看到林煜為班級事務繁忙,他會一臉不情願地幫忙,然後撒謊說是老師讓自己來的;下雨了注意到林煜沒有帶傘,支支吾吾、詞不達意說上半天,想讓他和自己撐一把傘,看林煜不理解反而自己先生氣走掉了;問一些自己早就明白的問題,看林煜認真地給自己講上半天,再不耐煩地說好好好我明白了你好囉嗦啊。
他再一次沉浸在某個事物中,只不過,這次他沉迷的東西,變成了一種只有他自己知道、且原因不明的扭曲快感。
直到有一次,付銘終於知道了這份感覺背後隱藏著什麼。
那天他路過操場時,偶然看見在盯著某處發呆的林煜,他有些疑惑過去一看,原來是林煜在盯著兩個動作奇怪、說話也奇怪的男生出神。
“……你在幹什麼?”付銘突然在林煜背後發聲。
林煜被嚇得“嗚!”了一聲,轉頭看見是付銘鬆了口氣,然後對他比了一個“小點聲”的口形。
“他們在演戲。”林煜小聲向他解釋道,然後又專注地盯著其中一個男生看,看著看著,林煜突然輕笑了聲,眼神溫柔中似乎帶有一絲愛慕。
付銘在那一刻突然不舒服起來,好像心髒被人攥了一下。
他盯著林煜稍微單薄的背,突然想握著他的肩膀把他轉向自己,讓他不再無視自己,讓他不再去看別人,讓他只對著自己露出那樣的微笑和眼神。如果他不聽自己的話,那麼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捏住他的下巴,然後湊上前去——
湊上前去做什麼?
付銘突然從自己的幻想中驚醒,心髒像要炸裂一樣劇烈跳動著,耳中充斥著嗡嗡的雜音。
他想吻林煜。
他喜歡上林煜了。
高二的公主殿下再次嘗到愛情的半縷滋味,而這次是苦澀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