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臥底之後的那些任務目標一個個倒下,堆積成山,以至於讓韋恩在從動蕩的時空回來之後第一眼想起的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一種恐懼。
在她三年級,魔法能力還沒有那麼強的時候,一個人解決了一個貓頭鷹法庭的場景。
強大。
以至於殺戮都顯得不那麼血腥,反倒像是一種標準的配置一樣。
“強大這是她的罪過嗎,韋恩先生。”她問:“她是個傲羅,殺死食死徒是她的職責。”
“將食死徒帶進法庭審判才是。”韋恩說:“直接殺死才是她利用規則漏洞,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有將任何食死徒活捉的能力——她的能力強到遠超你的想象。”
“所以就算她待在巫師監獄裡不回來,你也不想找她,是嗎。”夏洛特問。
“我希望她能夠想明白該如何看待自己的能力,以及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韋恩說:“阿茲卡班是個很清淨的地方,很適合思考。”
夏洛特覺得有點頭疼,看著眼前的火焰,扶住了牆,閉上了眼睛。
“我想他是期待一個天使的,或許是米迦勒。有威力,有容資,勇猛果敢,卻還是有慈悲之心。”夏洛特·韋恩說:“墮天使從一開始兆頭就不怎麼好,雖然我覺得起這名字的人有點問題,但是他有時候說的話還是很準確的。我的確不是個光明使者。”
“你是個傲羅。”韋恩已經能推測出很多巫師界名詞的意思了:“我相信你是在維護正義的。”
“這就夠了嗎?”她看看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如果我每次看到食死徒的時候,第一個想法是殺死他們,而不是把他們帶進法庭審判呢?”
韋恩一怔,的確沒有辦法立刻說出她想要的回答。
“正義是很多面的,殺死食死徒一樣可以得到正義,但很顯然這並不是老蝙蝠認為的我的上限。”墮天使提起這事兒就有點頭疼:“他一直覺得我很多次都太過激了,而這份過激是隱藏在我本性中的。”
“我覺得不一定——如果你真的本性喜歡殺戮的話,那來到這個世界你可以殺的人太多了——那個叫‘喪鐘’的家夥,你可以殺了他,對吧。還有那個綁架你的人。”
她勾勾嘴角,像是預設了這一點。
鋼鐵俠皺眉:“你為什麼要這麼想她?”
“我並沒有這麼想,斯塔克。”韋恩覺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把“iron an sucks”作為密碼設定了很多年不是沒有理由的:“而如果力量失控的話,如果真的是過於強大的力量失控了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就完了——你知道力量暴走的嚴重後果,不是嗎。”
鋼鐵俠沒有反對這句話,而黑豹低下頭,想了想。
“那麼韋恩,如果夏莉在去了巫師學校之後,展示了她原本的力量——你也會這麼想嗎?”
她眼睛動了動,抬眼看了看韋恩。
好幾道目光一起落在了他身上,這讓他有些壓力。
不過他很堅定地說了這樣的話。
“我相信她可以控制自己。”
“所以我其實很慶幸,原來這個世界的自己是在媽媽身邊生活了這麼多年的。”
夏洛特·韋恩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她的起點其實比我高多了,起碼在處理家庭關繫上——我能感覺到這點,她得到了你的信任,跟家人相處不用太多暴力就能解決問題。”
像是想到了什麼棘手的孩子,她撇撇嘴角。
“能夠溝通,願意溝通,這在家庭裡真的是個很重要的能力,不過很不幸,嗯,很不幸。”她也不說什麼不幸:“阿福一直告訴我要試圖理解他,而我嘗試了很多年,最終只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這裡不一樣,我起碼發現蝙蝠俠是願意去關心一下那個小家夥的。”
她還問了一下夏洛特有多高,然後比劃了一下,想象了一下夏洛特的樣子。
“很好,起碼她在用愛定義自己。”
她又弄了弄自己的頭發,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
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說話。
“阿茲卡班沒什麼人可以聊天,所以我很久都沒有說這麼多話了,感覺有點暈——不過我還是挺高興的,各位。”
她說:“雖然突然被拉到了這個世界有點不高興,但是能夠發現這裡的我自己沒有用痛苦來定義整個人生,這足以讓我感到快慰。而她和您之間的互相理解,我想未來會帶來的肯定是一段遠比我所能擁有的健康的關系。我很遺憾我要這麼說,但是我想這種已經形成了二十多年的習慣和心態沒有辦法再更改,而我也將回到阿茲卡班生活——我已經疲於再去嘗試著和蝙蝠俠對話,並且也不期待他交付我什麼信任——但我祝福你們,在未來能夠有一個不一樣的親子關系。”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篝火有些模糊,而她伸手感受了一下這個溫度。
“或者我想想看,能不能找找巴裡,讓他回到過去,讓媽媽在食死徒來的時候把我留下來。”
火焰烤暖了她的手心,而她暖了暖自己的臉。
這就是夏洛特那本《自創咒語集錦》的感覺。
“能夠跟媽媽一起面對死亡,仔細想想,也不是一件那麼難以面對的事情。”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而我也不用在小的時候,再一個人在房間裡偷偷哭,也不用在殺死食死徒的時候努力說服自己,少一個這樣的人,就少一個這樣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