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箏越想越覺得不安,甚至動了奔赴前線的念頭,偏在此時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她臉色刷白,猛地噴出一口血箭,染透了翠帷。
“夫人!”
紫鳶被這情景嚇得魂飛魄散,慌忙伸手去扶她,她順著力道軟軟地倒了過來,雙眸緊閉,任紫鳶如何叫都不回應,儼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半個時辰之後。
嶽淩兮和陸明蕊一收到訊息就趕來了,衣服都沒換,穿著官服就沖進了寧王府,疾行至疏桐院前,發現紫鳶正在臥房門口來回踱步,急得火上眉梢,兩人見狀心頭微微一沉,二話不說就直接迎了上去。
“情況如何?”
陸明蕊開口便是詢問病情,紫鳶也顧不得行禮了,匆匆答道:“夫人方才在馬車上吐了血就昏過去了,一直到現在都沒醒,陸太醫,奴婢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
她火急火燎的,也沒提供什麼有用的東西,陸明蕊不禁皺了皺眉,大步流星地踏入了房內,隨手一掀紗帳,坐在床邊開始給端木箏把脈。嶽淩兮緊隨其後,一眼就瞧見床頭凳上的外衣,大片綻放的血花頓時灼痛了她的雙眼。
怎麼會這樣?她的毒已經完全解掉了啊!
嶽淩兮勉強按捺住內心的不安,屏息等待著陸明蕊給出答案,豈料她按完脈又用銀針刺xue試探了多次,最後竟愣在了那裡。
“不可能……到底問題在哪裡……”
她自言自語的話猶如一塊巨石砸進了嶽淩兮的心湖,掀起巨大的波瀾,嶽淩兮臉色微變,抓住她的手問道:“明蕊,究竟怎麼回事?”
陸明蕊抬起頭來,眼中晦色重重。
“她體內沒有餘毒,五髒六腑也完全沒有問題,我找不到她吐血的原因……”
嶽淩兮的心彷彿墜入了谷底,好半天才緩過來,輕聲提出某種可能:“會不會是練武的時候不慎受了內傷?”
“不會,如果是那樣,脈象上也會體現出來的。”陸明蕊斬釘截鐵地否定了,又扭頭看向紫鳶,“夫人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夫人自從解了毒之後吃飯睡覺都很正常,也一直按照您給的方子在調養,只是氣色一直不太好,就像是不吸收那些營養似的……哦對了!奴婢那天還聽見夫人唸叨什麼內力一點都沒恢複……”
聽到這裡,嶽淩兮和陸明蕊緩緩轉頭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底深淵。
她們定是遺漏了什麼。
嶽淩兮默然深吸一口氣,勉力鎮靜下來,道:“明蕊,你再想想辦法,至少先讓她蘇醒過來,我去城西的藥鋪再走一趟,把之前預定的冰棘草取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陸明蕊沉沉頷首:“好,你速去速回,路上小心。”
言罷,嶽淩兮不再耽擱,一路小跑著離開了寧王府。
兩旁林影如梭,飛速劃過眼簾,流胤駕車的速度已經稱得上是在飛了,可嶽淩兮仍然覺得度秒如年,想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端木箏她就覺得像是被人攥住了心髒,悶痛得幾欲倒下,好不容易到了藥鋪前,她不等馬車停穩就跳下去了,急驚風般沖進了店內。
剛巧,迎客的還是那天的小二。
“喲,姑娘今兒個怎麼來了?想要點什麼?小的幫您去張羅!”
嶽淩兮疾聲問道:“冰棘草到了嗎?”
小二不急不緩地笑了笑:“您看您,來得可真是巧!一個時辰之前貨才運到,眼下已經送到後面的庫房去了,您看是跟小的去拿還是在這裡靜候?”
嶽淩兮果斷道:“我同你一起去。”
“那好,您隨小的這邊走。”
小二轉身掀開了簾子,後面仍是那條長長的走廊,空無一人,僻靜而清幽,嶽淩兮不作他想直接走了進去,大步邁向上次取藥的房間,小二慢慢放下手臂,眼中乍現幽光,熠熠如螢。
行至門前,嶽淩兮不等小二趕上來就直接推門而入,誰知裡面站了個人,身形高大,負手而立,一身勁裝黑如墨,散發著濃烈卻熟悉的異香。嶽淩兮心頭咯噔一跳,終於察覺不對,欲奪門而出,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鐵鎖入扣的聲音。
被困住了。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狹長的眼角溢位一縷暗光,邪肆而又陰鷙,令人毛骨悚然。
“好久不見了,淩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