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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長鶯飛,亂花迷醉,爛漫的四月天一直是王都最美的季節,只是今年熱得有些迅猛,前陣子人們還是羊皮夾襖裹身,現在滿大街清一色的布衫水煙羅,更有甚者連摺扇都拿出來了,儼然一副消夏的模樣。
溫度雖然還不算太高,日頭卻有點毒辣,在空地上站一會兒就要汗流浹背,這種天氣任誰都不願意四處亂跑,偏偏寧王府的車駕頂著烈日駛出了側門,朝西邊的白虎大街而去,仔細聽來,車內尚有人在絮絮叨唸。
“您是不知道,這天氣如此反常,弄得好多人都生病了呢,這幾天王都的醫館幾乎個個人滿為患,排隊都排出幾裡遠去了,您身體還沒好全,實在不該這個時候出門……”
端木箏淡淡一笑,面容柔和而沉靜:“只是去驛站看看罷了,沒事的。”
“奴婢去看還不是一樣……”紫鳶嘀咕著,瞅見她眼底的執拗,不知不覺收了聲。
真是冤孽。
王爺走了也有兩個月了,家書一封不回,有關軍情的奏報卻是三天兩頭地往宮裡送,夫人心裡難過,但還是堅持往西北寄信,十日一封從不間斷。去驛站的時候正好還可以看看有沒有王爺的回信,盡管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她也從不放棄。
說也奇怪,夫人與修儀這對姐妹性格完全不一樣,在這點上卻無比相似,不過她也不知道堅守是好是壞,只是單純地覺得夫人這麼做沒有任何作用罷了。
紫鳶如此想著,手中的團扇又搖快了些,似要驅走車廂中的悶熱,讓端木箏更舒服些。
不久,一座偌大的驛站出現在晃動的視線中,人來車往,絡繹不絕,驛丁們不是在搬運官府物資就是在牽著馬匹回草廄餵食,偶爾有一兩個行色匆匆的都是收到了重要的公文和信函,要立刻送往三省六部。
驛站外面圍著一圈又高又密的柵欄,十幾名衣著樸素的平民正伸長了脖子張望著,似乎想從那些忙碌的驛丁手裡找出些什麼東西來。端木箏走近一看,發現他們年紀普遍很大,有的兩鬢斑白,有的滿手厚繭,唯一相同的是眼神中都充滿了期盼。
看這模樣,應該是前線士兵的家人。
每逢月中,驛站都會統一發放士兵們寄回來的家書,有的人領完歡歡喜喜地走了,有的人沒收到,就會像他們一樣每天守候在這裡,期待能跟某個驛丁搭上話,再塞點東西過去,好讓他幫忙找一下有沒有遺漏的信件。
這裡每天要經手上千封信函,豈是那麼容易找的,他們守在這終歸是妨礙公務,也佔了道,紫鳶路過的時候本來要把他們驅走,端木箏卻制止了她,她繞了一大圈才到達驛站門口,心裡難免有些不樂意,便嘀咕了幾句。
“他們站在這也是徒勞無功,為什麼不回家去等……這麼曬著也難受啊……”
“我與他們也並無區別。”端木箏自嘲道。
“夫人,奴婢不是那個意思……”紫鳶吶吶地解釋著,卻見端木箏擺了擺手一笑置之。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了驛站,寬大裙幅逶迤在身後,從色澤沉暗的盔甲中穿梭而過,猶如一尾錦鯉調皮地甩動著尾巴,甚是吸睛。負責收發信件的小個子士兵一扭頭就看見她們了,興沖沖地跑過來行了個禮,鬢角的汗珠甩在灰色石磚上,留下幾個明顯的圓點。
“夫人好!又來給王爺寄信嗎?”
興許是年齡太小的緣故,他從裡到外都顯得朝氣蓬勃,即便禮數稍有不足也沒有讓人感到不適,反而覺得這樣直來直往非常可愛,端木箏有些忍俊不禁,掩了掩唇才點頭答道:“是啊,又要麻煩你幫我錄入了。”
“夫人哪裡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
士兵咧嘴一笑,領著她徐徐來到櫃臺前,待她拿出信函就開始封漆蓋戳,然後放進一個帶鎖的紅木盒子裡,動作幹脆又利索,一會兒就弄好了,最後才拿出小冊子記錄清楚,並請她簽了個字。
手續這就算是完成了,端木箏放下毛筆,默默望向他後面那排塞滿信函的櫃子,欲言又止,他立刻會意,卻沒有像剛才那樣直言。
“最近西北局勢緊張,王爺及諸位將軍恐怕是分。身乏術,已經多日不曾寫信回來,其他幾位夫人都來問了好幾次了呢,皆是空手而歸。夫人您也別著急,一旦有信我立刻給您送去,我們這兒汙七八糟的,您還是盡量少來的好。”
他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又故意把其他夫人也捎帶上,就是為了讓端木箏沒那麼難堪,可誰不知道寧王出征兩月連一封家書都沒回過?面對那些異樣的眼光端木箏已經刀槍不入,可越是如此,這樣體貼的善意就顯得越發可貴。
“我知道了,那就拜託你了。”
她微微致禮,士兵連忙擺手:“夫人當真折煞我了!”
端木箏對他笑了笑,未再多言,帶著紫鳶施施離去。
返回王府的路上,她無意識地撫摸著頸間那塊雙魚玉墜,冰涼的觸感在指尖化開,順著血液回流,灌得心房一片濕冷。
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個月。
說是已經習慣,可心裡還是有些難受,她不光惦記著他,更擔心他,前線出了那麼大的事,他若是安全還好,就怕他受了什麼傷又要硬扛,之前攻打逐浪城就是這樣,現在身邊沒人勸著壓著只怕他更加隨心所欲,要出了什麼事她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