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過就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的。還是馬上回沈宅,盡早搬出來才是正事。”
他一邊說一邊兩手用力撐地,試圖起身。
剛剛才包紮好的傷口,立馬又撕裂開來。
鮮血噴湧,將絲帕徹底洇濕。
“別動!你給我停下!”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什麼搬家!”
顧星河看得又急又氣。
“不用搬,就住在沈扶光的別墅裡,等你去醫院檢查完,身體沒事了,我就接你回家!”
“可是……”鄒明學嘴唇白得毫無血色。
他以一種被地主老財欺淩的可憐小白菜似的表情偷瞟了一眼沈扶光,似乎對他很是懼怕,滿眼躊躇道,“可是沈先生他……”
“不用管他!我說了算!你只管安心養傷!”顧星河當即大包大攬,耐心安撫道,“你只管把傷養好,別的都不用擔心。”
說到這裡,他皺起眉,轉頭提醒:“扶光,剛剛就叫你呢,怎麼還不過來搭把手?”
沈扶光靜靜地哼笑了聲,不緊不慢解釋道:“鄒先生看上去摔得很不樂觀,不好輕易挪動。所以我剛剛撥打了急救電話,正在等救護車趕來。”
“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你說呢,星河?”
顧星河一尋思,還真是這個理。
他於是輕輕將鄒明學按在地上,使他全身放鬆,然後又跑回休息室,拿了幾個軟枕和幹淨毛巾。
沈扶光將東西接過:“我來吧,星河你休息一下,或者去門外看下救護車有沒有到。”
“也好。”顧星河抬腳跑了出去。
在場只餘下沈扶光和鄒明學兩個人。
他目光悠然地打量一眼地上的男人,意味深長道:“鄒先生還真是個人物。下午我才跟星河告了一狀,晚上你就想好了解決方法。”
“而且能這麼迅速地實行計劃,可見智商和行動力,都是上乘。”
沈扶光淡淡挑眉,嘴角的笑容似諷刺似贊嘆。
“哦對了,還有心狠。”
“鄒先生這苦肉計用得真是熟練,應該不是第一次吧?”
鄒明學眼神茫然又無辜。
“什麼?沈先生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呵,鄒先生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吧。”沈扶光目光銳利如鷹隼,直直地向他刺來。
鄒明學心髒突地一跳,只覺得自己被一隻剛睡醒的猛獸盯住,後背一陣寒意。
他的手指抖了抖,但還是強忍著緊張,繼續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抿唇道:“我知道沈先生對我有偏見。”
“或許是你誤會我喜歡星河,把我當成了假想敵。”
“但我想說,我跟星河真的只是發小兼朋友的關系,我很欣賞他的性格和為人,但也能看出他和你之間感情的堅固。”
“君子不奪人所好,我真的不像沈先生你想的那樣卑鄙。”
說著,他狼狽地垂下頭,用一雙布滿血汙的手,艱難地在地上摸索幾下,終於抓住了眼鏡框的一角。
正要拾起,卻發現眼鏡支架被人握住,抽不出來。
“沈先生……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事,請你不要用這種方式為難我,好嗎?我近視的度數很高,沒有眼鏡就像瞎子一樣,我……”
恰好在這時,顧星河從門外跑回來,一進門就將鄒明學的話聽了一耳朵。
他的每天不由自主地蹙緊。
怎麼回事?
沈扶光居然在他不在的時候,欺負一個身上有傷的殘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