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雷雨逐漸停歇。
潮濕的氣息順著窗紗縫隙湧入臥室。
寂靜的黑夜裡,只剩素描的聲音和一道詭異的喘息。
突然,沈扶光的面色繃緊,手指在被窩裡用力抓握一下,嘴裡無意識地吐出——
“星河……星河……別走、我錯了,是我錯了……別走……”
若有若無的喃喃聲,帶著極度惶恐與震顫,猛然驚醒了沉迷繪畫的男人。
他的呼吸一滯,雙眼在沈扶光身上定格。
空氣溫度鬥轉急下。
他的面色突然變得無比陰沉。
“撕拉”一聲,畫畫本被撕成兩半!
他將中性筆一扔,大踏步來到床前,惡狠狠掐住了沈扶光的脖子。
真是該死!
為什麼要那麼掃興!
為什麼要時時刻刻提醒他、僅僅是因為佔據了顧星河的身子,沈扶光才會對他另眼相看!
“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拋棄名字,拋棄職業道德,拋棄前途事業,甚至是拋棄我的生命!”
“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兇狠嗜血的光芒充斥在眼底。
他如同一頭毫無理智的兇獸,憤怒地要將眼前人撕碎。
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
“咔,咔。”
隱約的,還能聽到骨骼間摩擦的聲音。
他不受控制地持續掐緊沈扶光的脖頸,嘴巴裡失控地吐出仇恨的言語。
“明明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顧星河他懂什麼?”
“那個懦夫、軟蛋、被我一點小手段騙得團團轉的白痴!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易催眠體質,我怎麼可能會選擇他做宿主!”
“可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愛上他!”
“就為了一次假情假意的見義勇為?!”
“早知道這樣,當初我還不如直接設計一場謀殺,再趁機救你!”
憤怒、嫉妒,以及超出忍受極限的憋屈。
是他親手選定,要以另一種形式從顧星河的精神世界中複活。
也是他留下日記本,一步一步操縱著顧星河去接近甚至報複沈扶光。
他不是沒有預想過兩人相愛的可能。
甚至設計之初,他還是樂見其成的。
只要能在事成之後徹底取代主人格,他就能贏下沈扶光。
可卻沒想到,當這一切真正發生時,他卻這麼難以接受。
“嗬……嗬……”
床上的人依舊陷入無法醒來的噩夢。
他的臉頰因窒息而發紅發紫,脖頸處的大動脈先是快速跳動,然後又趨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