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黎淮音忍不住出聲,“她……”
“首輔大人,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為謝清棋說話嗎?”周昌玉打斷她,情緒激動,引得身上的鐐銬嘩啦作響,高聲冷笑道:“哪怕……她是你的殺父仇人!”
此言一出,整個金鑾殿猶如落下了一道驚雷,剎那間,時間和空氣彷佛都凝固了。
眾人的焦點瞬間從謝清棋轉到黎淮音身上,又再次轉回去,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
蕭明燭胸口起伏半下,回到了龍椅,坦然道:“燕愛卿的確就是黎望之女。”
“這這……沒聽說黎將軍還有一個女兒啊。”
“怎麼沒有,京城才女黎淮音,她當年不是嫁給了謝將軍嗎?”
“是眼前這位首輔大人嗎?”
“不清楚,但若是她,當初是怎麼參加的科舉?”
熙熙攘攘,宛如菜市口一般。
黎淮音看向蕭明燭,見她對自己點頭,便抬手緩緩摘下了面具,轉身面向百官。
即便早就熟悉了這張臉,謝清棋還是覺得滿殿金輝彷佛凝滯了一瞬——
肌膚如冷瓷,眉目似遠山。
本是嫵媚弧度的上挑眼尾,因著此刻寒冷的眸光,顯得有些肅殺凜然。
她抬眼掃過朝堂,有些原本要脫口而出的驚呼,被她眼神逼退在喉間。
此時,聲音比眼神還要冷上三分:“我是黎淮音。”
有人愣在原地,有人低頭不語,但無一人敢質問當年科舉之事。很顯然,陛下早就知情,甚至多半就是陛下為她安排偽造的身份。
周昌玉愣愣地望著黎淮音,眼中流露出不甘,但隨即又是大仇得報的痛快。
他得不到的,謝清棋憑什麼?謝清棋只配和他一起下地獄。
女官從謝清棋手裡收回信函,回去的路上卻被黎淮音伸手攔下。她看向蕭明燭,得到首肯後將信函恭敬地放在黎淮音手裡。
蕭明燭輕嘆一口氣,再次問道:“謝卿,你認罪嗎?”
謝清棋視線從黎淮音身上收回,看著蕭明燭搖頭,“臣不知此事。”
但她完全沒有那段記憶,她不知道這樣的否認是不是徒勞。
“可證據確鑿,除非這封信不是你所寫?”蕭明燭真心希望不是她寫的。
黎淮音從信中抬頭,聲音有些不自知的慌張:“陛下,信中只說異邦客人,這並不能證明謝將軍所見之人是禹國密使。”
字跡的確沒錯,可她不是原來的謝清棋啊。
周昌玉咬牙道:“首輔大人即便對謝將軍情根深種,也該考慮一下令尊,考慮一下黎家吧。”
“閉嘴!你怎麼有臉提這個?”蕭明燭有了些怒意,看向禁衛,“將他們押入大牢,等候發落。”
“至於謝清棋……”蕭明燭猶豫一瞬,“是否通敵還不能完全確認,先關入天牢。”
黎淮音忙道:“陛下!”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