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謝……七……”
“這是你的名字?”
“……不是,沒有名字,只有序號。”
“序號又是按照什麼標準定下的?”
“血脈……”謝七渾渾噩噩地說道:“是血脈純淨的程度。”
……
過了不久,謝七朦朦朧朧睜開眼睛,驚醒似的彈起來。他剛剛好像睡著了,看了看四周,還是家主的房間,並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謝七身上冒出冷汗,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亂,不敢停留在這裡,匆匆看看四周就趕緊離開了。
謝玄之是在謝七走後現身的,他站在房間裡,看著冊子眼神複雜。
剛剛,謝玄之給謝七用了催眠術,從而得知了謝家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比如謝玄之剛剛迷惑的謝三的名字。
謝家人,只有男子,是沒有名字的。從出生起,他們就按照一個標準得到謝一、謝二、謝三……這樣的代號。
不論年齡,同一輩分中,標準越高的代號越靠前。
這個標準是血脈純粹的程度。
什麼才是純粹的血脈,謝玄之有些疑惑。
再問謝七,對方掙紮了好一會兒才說“身體裡只流淌著一種血液的才是純粹的血脈”。
謝玄之茫然了片刻,心下恍然。
同族通婚,生下的孩子只有一個家族基因的自然只是一個家族的血脈。
嶺南謝家這百年來,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傳承的?
嶺南謝家本就是一支分宗,與謝氏本家血緣淡泊,但族內血脈聯系十分緊密。
還有從謝七嘴裡問出來的血池……
聯系這個血池,這個有違人倫的傳承方式讓謝玄之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古老術法。也不怪他會想到這個,而是正常宗族也不可能用這種方式傳承下來。
謝玄之揉揉眉心,閉目釋放出靈力。
夜色下,白天一縷縷血色浮現,謝玄之隨著血色的方向找過去,沒有意外地找到了隱藏著血池的地下室。
還沒看到血池,那股濃鬱的血腥氣就鑽進了謝玄之鼻腔裡。他皺眉,加快腳步走過去。
血池中的巨石被浸染的半是猩紅,血水在裡面翻騰,濃重的怨氣被壓抑在附近。
謝玄之呼吸頓了一下,心不由得一緊。這種程度的血腥和怨氣,得是多少生命造成的?
他站在血池邊,一隻手懸在血池上方,靈力逸散,血池裡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靈識。
過了一會兒,謝玄之睜開眼睛,眸中掀起怒氣。
血池下堆積著屍骨,密密麻麻,幾乎看不見底,謝玄之數不清葬身血池的人有多少,他們身上無一例外都流淌著同一種血脈。
謝家幾百年來都在打著一個主意,企圖用最“純粹”的血液剋制鎮天弓的神性,將它變成一種嗜血並且為己所用的魔物。
謝家沒有成功,是因為他們手上的鎮天弓從始至終都不是真正的神器。
謝玄之眉心微蹙,從謝三兄妹的態度來看,謝家的子弟應該不清楚他們真正的作用是血池的養料。
謝三,死的可惜。
謝玄之心裡不無遺憾,對謝三的惋惜延展到對謝家的厭惡,他揮手打出一道符籙,轉身就走。
血池周邊的土地石塊翻湧起來,一個地龍翻身將血池四周的陣法整個破壞掉,血池崩潰,裡面的血水湧出來,嘩啦啦沖出地下室,蔓延到外面。
這動靜已經不能說是大,而是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