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嬤嬤擦擦順著眉眼滑落的汗水,將最後一根銀針,紮入蘇祈安的印堂xue,神色嚴峻如一尊泥塑雕像:“此針法只能暫壓毒性七日,七日後若沒有‘醉漾輕舟’的加持,華佗在世也……難救了。”
藥嬤嬤一面說一面繞進書案後,提筆寫著藥方,耳朵甫地一動,警覺道:“有人闖來了。”
“你守好郡馬。”顏知渺望了一眼睡過去的蘇祈安,開門出了屋子,一側眸,發現一穿著都頭衣制的人迅速逼近,一瞧是她,竟然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僵在原地。
她不認識此人,但她的父王替陛下代理政務,王府客如雲集,她未出閣前亦在王府前殿露過幾次面,認得她的人不少。
“小的……見過郡主。”都頭俯身行禮。
“你好大膽子,莽莽撞撞地沖進來,總號的人是都死光了嗎!”
九位把頭和獨孤勝用行動證明沒死光,與衙役們展開追逐大賽,朝著他們這處狂奔過來。
烏烏泱泱的一大群人,有如狂風過境。
錢把頭呼哧帶喘地告狀:“郡主,這幫狂徒目無尊卑,非要硬闖後院,沖撞了您。”
顏知渺眼風陰冷:“沖撞了我不要緊,擾了郡馬的休息才是狂妄至極。”
衙役們竊竊私語:不是說雲明郡主和郡馬感情失和嗎?可她看上去……很愛耶。
“小的魯莽,卻也是辦案心急,請郡主恕罪,”以下犯上的罪名不算小,都頭縱是對權貴報以鄙夷態度,也不敢以身試法,單膝跪地,抱拳賠罪道。
顏知渺強勢道:“狡辯!”
“小的不知郡主殿下在此,縱然有一百個的膽子也不敢有意沖撞,實乃三駙馬府一案震驚朝野,陛下責令府尹大人一個月內破案,小的耽擱不起啊。”
“既然是一個月,也急不在這一時,你且先離去,七日後郡馬自會去順天府由府尹大人好好問話。”
“恕……小的不能從命。”
“別拿著雞毛當令箭,錢把頭,送客!”顏知渺一拂袖道。
錢把頭耀武耀威地做了請的手勢。
“如此……就請郡主多多包涵了。”都頭直起雙腿,咬了咬牙,像是下定的某種決心,轉眸對身後的衙役們道,“把門給我撞開。”
衙役們要瘋了:你咋不自己撞啊!鎮淮王之女,你敢招惹,我們可不敢!
都頭見他們畏手畏腳,罵他們是一群飯桶草包,真就要親自撞門。
他梗直脖子低下頭,化身一頭牛,撒開牛蹄就往前沖。
好巧不巧,屋門開了,開門之人正是蘇祈安。
距離太近,都頭來不及停下,一拐彎撞上了門框,撞著鼻子,流出兩股血。
錢把頭:活該!
都頭捂住鼻子,強裝堅強:“郡馬這不好好的嗎。”
蘇祈安已經穿好了衣裳,黑色衣袍上藏著大片血跡,血腥味濃厚:“莫要再吵了,我跟你們去便是。”
九位把頭和獨孤勝急慌慌地阻攔。
顏知渺蹙眉:“我不準你去。”
“無妨,我撐得住。”蘇祈安腳步往前虛浮兩步,再度“噗”出一口血。
旋即林黛玉似的倒進顏知渺懷中,徹底昏迷過去。
顏知渺:“郡馬!”
都頭的目光茫然無措的對上錢把頭的眼:你管這個叫風寒?
錢把頭坦然以對:不叫風寒叫什麼,絕症嗎?
別的把頭和獨孤勝大受刺激,吱兒哇吱兒哇地跳腳,要和都頭拼命。
隨後在錢把頭的帶領下拿出了“江南江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的狠厲氣場:“來人啊,關門放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