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葆葆聽得斷斷續續,但抓住了關鍵字詞——
郡馬不行。
還很年輕。
新婚。
定製尺寸太大。
他聯想起月初在伊月河畔的馬球場,蘇祈安背不動顏知渺……成功想歪了。
哎,蘇兄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難以啟齒的病……也是可憐,定製些小玩意兒滿足房中樂趣也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唯有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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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五日,顏知渺將蘇宅前前後後逛了好幾遍,定了西跨院旁的一處荒屋做書院,選人畫好圖紙,改修佈局。
此事關乎著每一位下人的命運,牽動著每一位下人的心,一得空他們就往這處來晃兩圈,出出力。
蘇祈安窮得只剩錢,吩咐賬房千萬不要省錢,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下人,郡主想花多少錢就支多少錢。
別的郡馬收到風聲恨得牙根癢癢,呸,有倆臭錢了不起啊,靠媳婦升的排名,算不上好漢。他們嘴上罵的髒,但扭頭又去跟自家媳婦吹枕邊風,攛掇她們去跟顏知渺取取經,拜帖便雪花似的飛進了灼灼院。
顏知渺在張羅書院的同時,還要忙著接待上門拜訪的姐姐妹妹。
姐姐妹妹偷師成功,回去就將所見所聞與自家郡馬分享,也陸陸續續地在宅中籌辦起書院一事。
一時間,教下人讀書習字像是一種風潮,席捲了整個郡馬界。
蘇祈安淡定冷笑,她蘇家向來是“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隨即就推出了下人福利——五險一金,即養老保險、醫療險、工傷險、失業險和生育險。
可謂是前所未有。
她的排名再升兩位,又在顏知渺的建議下,一鼓作氣增加了丫鬟帶薪休産假、月事假、育兒假的福利。
福利好破天,誰看誰心動。
蘇祈安的排名像是騎了千裡馬,實現了質的飛躍,超越了曹葆葆,位居十一。
郡馬界一片嘩然,助人為樂就可以把排名升高這麼多嗎?
他們競相上街扶老奶奶過馬路、送走丟的小朋友回家、為孤寡老人捐錢捐物……一通操作下來,排名卻只上升了一丟丟。
所有郡馬:“?”
夜晚,蘇祈安拎著燈籠去西跨院接顏知渺,一踏上抄手遊廊就忍不住發問:“你說為何我的排名升得最多?”
“大抵是咱們的書院沒有男女成見,女子亦可讀書寫字,學些一技之長。”
蘇祈安略有沉思。
“我曾與你言及,世道艱難,女性在其間求存尤為艱險。原上書院教她們立身之本,而你為她們添增的福利,使她們生活穩固無憂,當算功德一件。”顏知渺整個人散發著正道的光。
蘇祈安聽進心坎兒裡,誇她有格局。
顏知渺遙望夜空,眸中裝著遠大夢想:“總有一天,天下的女子都會有立身之本,她們不會再被困於小小的後宅之中,可在這廣闊的天地間自由行走,建立屬於自己的功業。”
蘇祈安想起一句名人名言,道:“女子,是母親,是妻子,是女兒,更是她們自己。”
顏知渺隱於夜色中眸光忽然變得清澈無比,她凝視著蘇祈安:“祈安,你懂我。”
人生一知己,足以慰風塵。
此刻,她莫名覺得,這輩子能嫁給蘇祈安,真好。
不知不覺灼灼院到了,她牽起蘇祈安的手推門進屋,唇角的笑容瞬間垮掉。
“這是……”
“喜歡嗎,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蘇祈安指著那張碩大的新床,“我特地讓十數名工匠晝夜不停地趕工做出來的,木料是最好的黃花梨,雕花也是按照你的喜好。”
“真是……好大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