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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遠處城裡的人聲喧囂都漸漸近了,輕舟順水而下。已至掌燈時分,對岸樓閣透出明亮的光,粼粼地映亮水面。
淮水河,走百裡,直到臨淮城門西。此處往來的人們常常這樣唱。紅船過了定水橋,便見沿河挑貨擔的商販,多是賣些新奇零碎的小玩意兒;還有姑娘們叫賣白日裡採的菱角,總之無處不熱鬧。
但船上躺著的人卻用鬥笠蓋住臉,似乎睡得正沉。
船靠了岸,船伕停了槳,回頭沖那人道:“就是這裡——往後,你要記得回去吃飯。”
“我不吃阿珠做的飯,”承桑玉把鬥笠拿了下來,在手裡轉著,“老頭,咱們喝酒去。”
“酒啊,”船伕感慨道,“臨淮的醉太平,可真是這世間獨一份的,想我年輕的時候在山上……”
他忽然就停住不說了,最後只搖搖頭:“如今可不行啦。”
燈影搖曳在朱紅的船舷,岸上有幾個姑娘把梔子與海棠擲在船上,承桑玉轉頭看去時,她們又都在笑,有人喊:“小郎君買不買菱角?”
承桑玉也笑起來,看上去就是個很漂亮的少年。
那一小筐菱角留給了船伕,讓阿珠拿回去煮湯喝,姑娘們離開了,笑聲留在風裡,像輕盈的鈴。
“年少時總是最好的,是不是?”船伕望著靜穆的河水,問他,“你那會兒在哪高就呢?”
“唉,”承桑玉嘆氣,分不清是裝模作樣還是真情實感,“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他下了船,迎面是人影憧憧,茶樓外彩緞鋪陳,豔色刺目,店小二連忙跑過來招呼:“您請!是金駿眉還是碧螺春?”
“一個雅間就行,別的都不要。”
話這樣說,手裡緊跟著多了封銀錠,那店小二連聲應下,樂得見牙不見眼。
進店,偌大的茶樓裡竟座無虛席,人人抻長了脖子,目光集聚在臺上。說書先生朝臺下看了一眼,手中摺扇嘩啦開啟,慢悠悠地開口:“各位,今日不講凡人,講些修仙家族故事,如何?”
修仙世家與達官顯貴,都是各類話本的重點編排物件,擺在那就是一出好戲,自然得來一片叫好聲。
驚堂木嘩地落下,便這般開了場:“咱們要說的,乃是當今天下第一宗門——鄺陽宗,主角正是百年前的某位宗主。傳說他降生時,東方之天有青鳥飛臨,一日之間百花盛放,實乃世間奇景。曾也有人斷言,說此人命格可與天齊,日後便可飛升成仙。”
底下眾人紛紛驚嘆。
“果不其然,”說書先生撚了撚胡須,“他天資奇佳,十歲習劍,十四歲時可斬妖除魔,十六歲便行走世間行俠仗義,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頭百姓,皆是一視同仁,幫人除祟,分文不取。”
直到某一夜月圓,自天上向下飄起了花瓣,紛紛揚揚狀似飛雪。撚起一看,只見花瓣瑩白而薄,其上脈絡清晰可見,像是梨花。
天降花雨,讓人想到祥瑞蒞臨人間,實乃一番奇景。
然而次日一早,卻傳來訊息,說昨夜鄺陽宗死了人。
死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首屈一指的掌門宗主,他此時修為已至大乘,誰也不曾預想到他居然死在那個滿世飛花如雨似雪、像是一場虛幻夢境的月圓夜裡,死在他生辰的兩個月前。
後世也許沒能流傳下來他的名字,但是人們提起他時,總是連聲嘆息,說他生前多次親身涉險平息鎮壓邪祟,是個造福一方的好人,明明那般年輕,前途大好,如今也只能道一聲天妒英才,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當時鄺陽宗上眾位長老苦尋宗主死因,卻發現他極有可能是自盡而亡。可一個在修真界首屈一指的人,有什麼想不開的會突然自盡?
兩個月就這麼過去了。
這一日鄺陽宗掛了滿山的燈籠,千名弟子皆穿縞素,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日子——已故宗主的二十歲生辰。
這時一陣狂風席捲,抬首看去,只見遠處天地間忽然風雨大作,緊接著一道雪白驚雷撕開雲霧,轟然炸響在眾人的耳旁。
是天劫。
人們面面相覷,但很快明白過來,今日有人飛升。刺目的雷光一道接著一道,十二道天劫加身,此人功德已然圓滿。
天劫降下之時天門大開,茫茫雲海中落下千丈高的石階,那是成仙的人一步一步走過去的天梯,走過去,天上也就從此多了一位神仙。
離得尚遠,眾人只能隱約看見那天梯上一身緇衣的身影緩緩拾級而行,長發在身後被風吹掠起,那抹人影單薄得猶如徘徊在天邊的飛鳥。
千百年來,求仙問道者挨山塞海,有天賦的更如同過江之鯽,但真正得道飛升的卻寥寥無幾,而那人飛升又偏偏趕在了今天,唏噓之餘,又讓人不免感慨滄海桑田。
承桑玉正聽得津津有味,隔壁雅間似乎也坐滿了人,傳來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