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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六十八章
但江觀翊只是微怔了一瞬，便立刻反應過來，沖許洵道：“把你的劍給我！”
許洵剛和賀明抒、許綏然一同把陣中的所有鬼都打盡，拎著沾血的刀氣喘籲籲，聞言解下腰側的佩劍，扔給了江觀翊。
那劍長約二尺，從側面看劍刃極薄，拿在手裡方覺其沉重，劍柄上懸掛的玉佩叮當作響，江觀翊隱約感到有些熟悉，但事態緊急，他持劍振臂一揮，劍氣如狂風般席捲而去，竟硬生生逼得那三柄自天邊刺下的重劍在半空中截停了片刻。
與此同時，承桑玉三兩下已經躍上雲端，身影恰似飛鳥，長發在腦後如潑墨般散開，隨著他的動作而起伏著。
他手中璆玉劍劍鳴聲聲不斷，如同雀鳥高歌翺翔九天，穿透天穹圓盤月，乍起片片飛花紛飛落如雪。
承桑玉感到自己的手腕被震得痠痛，連喉嚨也像被灼燒起來，聲音變得嘶啞：“將軍！你與鬼族獍偃合謀，已經犯下多少錯事！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或風將軍身後的大紅披風被風吹得鼓起，散亂的發絲幾乎全部遮住他的眼眸，但唇邊笑意猶在，他開口反問：“錯事？”
他抬起臉，絲毫不懼地看著逐漸逼近的劍尖。
“若今日之後，我飛升成神，哪裡還會有人在意我所做之事究竟對還是錯？”或風將軍說到這裡，語氣帶了些譏諷，“司凡仙君，你當年被人盛傳弒師，如今不還是飛升成仙，享人供奉百年？”
“可我沒有弒師！”承桑玉幾乎怒吼出聲，“當初是獍偃讓我同門暗害我師父在先，而後又試圖操縱我，讓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師父！”
他咬緊牙關，劍鋒斬下，或風將軍亦拔劍相抵，劍氣迸發出排山倒海之勢，當啷一聲巨響回蕩在九天之上。
承桑玉的眼睛變得發紅滾燙，他臉側的發絲被劍氣切斷了一縷，劍柄的紋路深深鐫刻進掌心。
或風將軍手中的劍自尾端燃起灼灼烈火，璆玉劍劍身卻冰冷如玉，兩劍相對，火星迸濺，將半邊天穹染成赤血一般的顏色，倒映在每個人的眼底。
江觀翊雙手執劍緊緊抵著那將要落下的三柄劍，一邊在獵獵風聲中喊道：“獍偃呢？”
許綏然從陣中另一端跑來，朝他搖了搖頭。
“會不會跑了？”賀明抒被風吹得眯起眼睛，問道。
“他既身為鬼，就定然逃不出這座縛鬼陣。”許洵說，“院長，這下怎麼辦？”
江觀翊凝眉，隨後手腕一轉，忍著血肉撕裂的疼痛，硬生生將那三把劍扭轉過去！
“他跑不掉，也不會跑。”江觀翊說著，仰頭朝天望去，那輪圓月已經變為殷紅色，看上去詭譎異常，“不對……”
承桑玉眉頭緊皺，璆玉劍迅速撤離，下一刻他身影已至或風將軍身後，血月將半邊臉頰都染上紅色，劍鋒再度刺出！
噗呲。
是劍尖捅入血肉的聲音，在耳邊的是無限喧囂中顯得格外清晰。或風將軍身披金甲，承桑玉從沒想過自己能一擊即中，不對，這定然不是或風將軍——
血月的顏色變得更加濃稠起來，腥氣湧進鼻腔，承桑玉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百年前那場寂洲山上的、赤紅色的雪，那一天，許端延死了。
他眼前出現一個身影，由模糊逐漸轉為清晰，直到承桑玉看清了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面色依舊是死人那般的青，下頜尖細，那雙眼睛和承桑玉的很像，細長而上挑。
是獍偃。
承桑玉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又為何剛好擋住了自己刺向或風將軍的劍，但他聽到獍偃的笑聲，悽厲而讓人遍體生寒。
獍偃笑夠了，問承桑玉：“報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