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看伸手從袖中拿出一個木匣,遞給觀珩,後者滿懷疑慮地開啟,是枚細小的白瓷瓶,裡面已經空了,只有瓶口處還蹭著一點粉末。
“這是……”
“軫宿長老那日去蘭昭臺之前曾被人下毒,藥性發作,經脈阻滯。”許徵的語氣平靜無波,“許期雖被獍偃操控,但最終傷勢來看,軫宿長老是自殺身亡。”
觀珩冷笑:“現在說這些,是不是來不及了?”
許徵點頭,承認說:“我有罪。”
“當年我就已經查到了這些,”他說,“但當時鄺陽宗被修真界各家所指摘,我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鄺陽宗……我還是應了蘭昭臺,當著所有人的面殺了許期。”
觀珩說:“許期還活著。”
“我猜到了,”許徵點點頭,“阿期若是死了,你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可我終究做了錯事,回不去了。”
觀珩忽然發現,無論是許徵還是許期,乃至自己,都在無比執著於“回去”,回到過去那個天真懵懂、無知無畏的年月,再也不要往前走。
“我做到我所能做的了……”許徵合上雙目,喃喃道,“我利用了阿期,只希望到了地下,父親不要怪我。”
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仍然希望能夠得到許端延的認可。
何等令人唏噓慨嘆。
觀珩下山後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搗毀了好些個鬼族的窩點,此舉很快被獍偃察覺。
與此同時,遠在鄺陽宗的許徵自盡,盡管有很多人不相信,但觀珩知道,他的確是心存死志。
許期隨後飛升,同天界的或風將軍聯手,要將為禍人間的鬼族獍偃除去。
兩人趕到的時候,觀珩和獍偃一人一鬼已經打了一路,噴出的血把天邊都染紅了,卻依舊不肯放手。
或風將軍有“天界武戰神”之美稱,更何況他是仙人,同獍偃不過交手幾個來回便將其降服,命人把他押上天界。
許期此時卻無暇顧及其他——觀珩傷勢實在太重,已經意識模糊,胸前的傷口如同汩汩泉眼,血液大片大片地湧出來。
或風將軍忙完了另一邊,才走過來橫看豎看觀珩的臉,良久嘆了口氣。
“他是我的兒子。”或風將軍說。
許期一愣,抬頭看著或風將軍,他此刻才意識到原來或風將軍同觀珩眉眼間的神態是那般相像,可他卻依舊懷抱著觀珩的身體,試圖將自己的靈力渡進觀珩變得有些冰涼的體內。
或風將軍搖了搖頭:“他是我飛升後所出,生來便是神仙,死不了的。”
許期不相信,觀珩胸前的傷口那樣深,幾乎能夠見骨,他的嘴唇也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許期的靈力如同水滴入河,顯得徒勞無益。
或風將軍似乎嘆了口氣,伸手摁在觀珩的眉心處,不知是什麼術法,他身上的傷口居然就此癒合了,許期緩緩松開手,看著觀珩的臉色由方才的青白轉為正常。
觀珩睜眼,看到許期,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許期頓時說不出話來,倒是他身旁的或風將軍開口:“你叫觀珩?”
觀珩看著他半晌,才點點頭,或風將軍只簡單介紹:“我是天界的武將,李昭,這位是司凡仙君,承桑玉。”
“承桑玉”是許期飛升後為自己新取的名字,觀珩聞言扯了扯嘴角:“多謝二位仙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