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隔壁衚衕的滿意嗎?”李武問。
“比你小幾歲的那個?王家的?”
“對,這家夥長得人模狗樣的,小時候偷,大了搶,再大了還欺負女人呢。”
“啊?王惠難以置信。”
“街裡街坊的都知道他什麼德性,大家都防著他,你傍晚一擦黑就趕緊把大門插上,晚上睡覺小屋的門也要插好,要是晚上真有什麼事兒,千萬別開門,你就假裝我在家,喊我的名字。”
王惠被李武說得越來越害怕。
“所以我在考慮把老三帶出去,讓爸媽還有向華他們都開心一點,你在家裡和他們聯系緊密些,沒事兒串串門,有事兒能互相幫忙,畢竟是一大家子人,一起越來越好才好。”
“好哇你,你是不是在這兒等著我呢?”王惠嬌嗔地問。
“天地良心,我真是在外面擔驚受怕,就怕你自己在家沒人照顧。”李武把她的手捂到自己心口上,讓她感受實實在在的心跳聲。
“行吧,那你跟三哥商量商量吧,他要行的話,你就看著辦,我不管了。”王惠妥協了。
——
炎熱的六月初,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麥收的季節到了。
這次麥收大概是王惠在嫁過來後,過得最輕松的一次,趙梅不讓王惠去地裡,只讓她做好一家老小十幾口人的飯。
李斌叫了幾個發小一起,抄起鐮刀不到四天就把自己家和李武家的麥子都收回來了,剛收的麥子需要晾曬,李斌也是每天中午扛著耙子到李武家摟一遍。
李斌每天“二嫂、二嫂”地喊著,在大太陽底下摟麥子,黝黑的額頭上滲滿汗珠,沘淋沘淋地直往下掉,王惠漸漸心軟了。
後來,李武反複和王嘉爭取,王嘉終於同意讓李斌到北京跟他們一起幹。
次月,李武回來接李斌,實際上不止李斌,還有一個叫李為發的,他是趙梅孃家侄女的丈夫,三個人一起去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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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子收完,裝好袋子放起來,也就到了七月份。
王惠眼瞅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便和趙梅商量著去診所做個b超,是男是女早做應對打算。
本來商量好第二天要去了,結果前一天晚上王惠莫名扭傷了腳,等腳傷徹底好了以後已經到了八月份。彼時孩子都已經九個多月,小家夥每天晚上都會踢王惠的肚子,摸著肚子和小家夥說話還會給反饋,王惠漸漸捨不得打掉了。
自從李武把李斌帶去北京打工以後,趙梅就像變了一副面孔,她為了照顧王惠和李爭爭,主動搬過來和她們一起住,婆媳二人難得有商有量地相處著,弟媳婦兒向華也時不時過來幫忙。
一天中午,王惠見紅了,緊接著她的小腹開始疼痛,並伴隨著腰痠。
趙梅趕緊跑出去找三輪車,向華在家裡幫王惠收拾生産用品,收拾完她又騎腳踏車把李爭爭送去了王博家,並給她孃家報信兒。
來到醫院,醫生給王惠安排好産科病房,並做了一系列檢查。
雖然她疼得撕心裂肺,可骨盆只開到一指,醫生只能讓她回病房耐心等待。
由於王惠一直斷斷續續的宮縮,有時候五分鐘一次,有時候半個小時一次。
每一次宮縮就像在肚子裡裝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將她的腰腹骨肉全部絞得稀碎,王惠彎腰扶著病床的護攔,她滿臉大汗,閉著眼睛咬緊牙關,這種疼痛沉悶、深刻而尖銳,彷彿她在這一秒就能死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