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作聲,停了一秒,又伸手把空調關了。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不過她也挺傻。
大腦一片空白,賀美娜突然側過臉來,對他笑了一下;那是一種惺惺相惜的笑,為了兩個傻子。
危從安簡直要瘋了。面對他的質問,她不僅一句回應都沒有,還笑?那甚至是帶著一點輕浮的微笑;漸漸地,她笑得愈發輕佻,伸手捂著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就這麼不在乎?
“你笑什麼。”他問,見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加重了語氣,簡直氣急敗壞了,“我問你笑什麼。”
“開心啊。”她說,聲音帶著溫柔的笑意,“開心所以笑了,不可以嗎。”
在他眼裡,她原來是這種人。
過去的大半年裡,好多想不通的事情終於有了解釋,她當然開心。
她以手背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伸手將貼在額頭上的發絲捋了捋,挽到耳後;又咳嗽了兩聲。
“所以你想聽我說什麼?想聽我道歉?對不起。我不道歉。”她慢吞吞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因為你不配!”
輕叱完這句話,她自己都覺得這大小姐脾氣真是突如其來又不合時宜,噗嗤一聲又笑了。
危從安聽到這句話,扶在方向盤上的手使勁握緊;手背顯出青筋來——他應該讓她下車。她都這樣說了,他應該叫她滾。
可是他沒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道不道歉無所謂;配不配也無所謂;但是如果她再次開啟車門,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即使她說了他不配,他仍然不捨得讓她離開。
就算不配也要這樣呆在他的車裡,最好呆到地老天荒。
看哪,他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也難怪,在他看來恬不知恥的她一定是瘋了。
那股笑勁兒終於過去了。賀美娜輕輕地揉著心口,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咳嗽了兩聲。
她眼神有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又沒出息地心疼起來。
他想說——算了。不配就不配吧。過去就不提了。以後怎麼辦?我們以後怎麼辦?
不待他開口,她走神地問,聲音像幽魂一般:“你最近在見什麼人嗎。”
他恍惚地回:“什麼?見什麼人。”
她略定了一定神:“哦,不好意思,這是相親術語——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有交往的物件嗎。女朋友什麼的。”
他看著她,褐色眼睛裡只有迷茫。
“你到底要說什麼。”
賀美娜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此刻發出來的聲音幹啞得都不像她自己了;其實沒關系,她也不想做以前的自己了。
不值得。絲毫不值得。
“我現在單身呢。如果你也是自由的——”她低著頭,輕輕地說,“想做嗎?”
那條要求他愛她疼她的訊息,她得當面說出來才值得。
“嗯?”她望向錯愕到僵住的他,又問了一遍,“危從安,你想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