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用最柔軟的態度安慰她的疲倦。
“那你可不可以叫邊明去找找她?”
“什麼?”
“她一個女孩子,喝了這麼多酒,又這麼晚了——這裡不比國內,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她還真是總能令他意外,意外地氣悶。
戚具寧松開手,冷冷道:“是不是邊明總幫你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就忘了他的正職——他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左右手。除了你,他不可能去照顧其他女人。”
“我只是——”
戚具寧不耐煩地打斷:“美娜,為什麼你在意她的感受多於我?是因為這個朋友對你來說真的非常重要,還是說你覺得我們的關系可以隨意對待?”
“不要濫做好人了,否則和偽善也沒什麼兩樣。”
他從未對女友說過這麼尖銳的話;聞言賀美娜渾身一震,帶著一種脆弱的哀傷,低著頭去收拾醫藥箱。。
其實一說出口戚具寧就後悔了,立刻放緩語氣:“是我說重了。我覺得你重視她多於我,所以有點生氣。我安排了司機接送每位客人。別擔心。”
“你想得很周到。謝謝。”
“生氣了?”這明明是個驚喜派對,他卻問了幾遍她有沒有生氣。
“沒有。”
他拉住了她的手肘,抽了一張紙巾替她擦臉上的口紅印子。
“你到底是真不生氣,還是裝著無所謂以免吵架?”
“我真的不生氣。就是看在這個派對和你送的禮物的面子上也不可以生你的氣啊。”
“真的?”
“真的。”
“既然這樣,那我就開誠布公了。我知道尚詩韻那件事情你一直沒過去。”而他也不是一個能輕易將對不起說出口的人,“那之後我又一直很忙,冷落了你。很多次我想和你好好談,又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本想借今天這個派對讓你開心開心,順便解開心結,結果又——”
他抿了抿嘴,認真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之間可以有問題。但我不希望在認識你之前發生的事情,又或者其他人成為我們之間的問題。”
是啊。這一直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往事重提,他人來去不過是揭起了蓋在破碎碟片上的報紙。
“美娜。”他輕輕地摟著她的肩膀,一直望進她的眼睛裡,“你是第一次談戀愛。我是第一次建立一段超過一年的戀愛關系。我們都沒經驗,當然會犯傻會吵架。彼此體諒,共同進步。好嗎。”
這句話來的太晚了。
晚到賀美娜相信這句話裡有真心,但不相信有恆心。
“具寧,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我是個有情緒有脾氣的人,不是你說一句話,按一個掣就可以把負面情緒清空。”
“我記得。”
“前幾天我看到實驗員在訓練一隻揹著電池盒的小鼠。他告訴我,只要按一下電池盒上的按鈕,小鼠就會忘記剛剛學習過的動作。”她低聲道,“科學進步的好快。也許很快人也可以擁有按一下就可以清空不愉快記憶的按鈕。”
戚具寧看著她。
“如果有的話,你要裝一個嗎。”
“也許吧。你呢。要我幫你留一個嗎。”
“我不要。即使是不愉快的記憶,我也想留著。”戚具寧擁她入懷,溫聲道,“只要和你有關,我都要記得。”
馬林雅坐在回去的車上,剛喝的酒化作眼淚,恣意地流著。
哭吧。
哭完可能就好了。
雖然哭得雙眼模糊,她還是看見了有彩色的流動光影映在車窗上。
她詫異地轉過臉去,見到夜空中有拖著長長尾巴的煙火不停升起,綻放。
“停車。”
車停在了路邊。她下車,靠著車身,看著那遠處的煙火不斷升起,又在半空中綻放成多彩的大麗菊、滿天星、笑臉、愛心……
這是戚具寧準備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