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第4
可是一說出口,看到她劇變的臉色,他就後悔了。
他並不怕做一個卑劣的男人。
但是他很怕傷害面前這個女人,他剛見過她熠熠發光的模樣,而現在她眼裡的光黯淡了,嘴唇上那層幹幹的頹色迅速地蔓延到雙頰,眼睛,乃至整張臉龐。
他一鬆開她,她就猛地舉起了手。危從安沒有挨過打,但也知道這是要吃耳光了。他沒有動,等著挨那一下。
但是她的巴掌沒有落在他臉上;而是緊緊地攥成拳頭,慢慢地垂下來,貼在身旁。
原來她今天應該像平常一樣上班,下班,回家,開開心心地接受戚具寧安排的驚喜。
不也是一次心血來潮,讓她繞了另外一段路,體驗了另外一場風景麼。
難怪他一整天都和顏悅色,有求必應。
難怪他聽見張博士祝她生日快樂一點也不驚訝。
難怪他說具寧的記性也很好;難怪他說為了她,具寧會有時間。
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他為她拍照,給她薯條,叫她大小姐的時候,她不是不虛榮的——原來他一再暗示,一再妥協,一再安慰,那所有的,甚至於溢位了邊界的融洽,只因為今天是戚具寧女朋友的生日。
並不因為她是賀美娜。
可是話又說回來——她有什麼立場讓他把她當做賀美娜來看待?
他不是小美人魚。但是這一番話把今天所有微妙又美好的記憶都變成了真實而蒼白的泡沫。
他其實沒有錯。他盡力扮演了一個好導遊,一個好朋友的角色;雖然最後他沒有掩蓋好他的不耐與敷衍,也是因為她的一再耍賴,一再逼迫,一再侵犯。
從始至終越了界的,是她的分寸。
所以此時此刻,自取其辱的她好像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打他。
想明白了這一切之後,賀美娜心內就像剛剛刮過了一場風暴一樣,平靜而空洞。
她對力達說過——我們都想成為完美的人,但人生才不會那麼簡單。哪一天我們能夠坦然面對曾經出過的醜,丟過的人,犯過的錯,流過的淚,受過的傷,就足夠了。
她得自己先做到,不是嗎。
她沒有罵他,沒有打他,也沒有再和他說哪怕一個字。
她只是轉過身去,像每一次下班回到家一樣,平靜地拉開公寓的第一道門,走了進去;緊接著用門禁卡刷開第二道門,繼續向裡走;穿過前廳向右轉,停在電梯前,按下向上的按鍵。
危從安站在玻璃穹頂下,額頭抵著牆,大腦空白了不知多久,才如夢初醒地踏進雨中。
車停在左邊,而他走反了方向。
他就這樣散了魂似地走著走著,卻又突然停下腳步,逆著雨朝上望。
他望的是曾站在那抽過煙的一排落地窗;現在黑黢黢地沉默著,守著一個秘密。
豆大的雨滴砸得他的眼睛又凍又疼;就在他不得不閉上的同時,那房間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大放光明,亮如白晝,光影變幻,為剛剛開啟門的女主人奉上了精心準備的快樂與驚喜。
明明是隔音很好的高檔公寓,明明雨聲密如鼓點,可他清清楚楚地聽見熱鬧的聲音。
那熱鬧穿透了雨幕,追趕著他,撕咬著他,迫他轉身離開,直到他上了車,關上車門,還在外面叫囂。
那次送她回教室後就再沒見過。他們年級不同,課程不同,升學方向不同,開全校大會時才又在禮堂碰了面。
事隔兩個星期,她臉上的紅腫消退了不少,和同學嘰嘰喳喳地說著話,時不時朝他這邊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