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和叢老師說了沒有。如果說了,見面多尷尬;如果沒說,我怕我說漏嘴。”她的聲音又低落下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真的很容易說漏嘴。”
這樣下去可不行,賀美娜心想。明年的年度目標得加上“改掉容易說漏嘴的毛病”。
“所以你知道叢老師為什麼找我嗎?”
“她知道我們的事了。”聽得電話那頭她緊張地“啊”了一聲,似要說些什麼,危從安立刻道,“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我本來沒打算告訴她,她為了另外一件事情給我打電話,我誤會了,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什麼?”賀美娜大感意外,“你也會說漏嘴?”
“為什麼不會。”他也只不過是一個被同一個女人連續分手兩次的普通男人而已,“……這件事電話裡說不清楚。等我回來面談。”
“原來你也會說漏嘴,”她得意洋洋起來,“哇,我現在心情好多啦。”
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或許你的心情可以更好一點——她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
“叢老師罵你了?叢老師為什麼要罵你?叢老師怎麼可能罵你?叢老師一看就是不會說髒話的面相。”
“叢老師為什麼不會罵我?叢老師不用髒話就可以罵得很兇。”停了一停,他說,“她也許還會找你。要我打個電話給她嗎。”
賀美娜想了想,回絕了:“謝謝。不需要。我自己能處理。”
“你打算怎麼處理?”
“不告訴你。”她認真道,“那是我和叢老師之間的事。”
危從安不得不承認,她深深吸引他的特質之一就是這種獨立自由的性格:“第二件不開心的事情是什麼。”
“想買的糖果賣完了。”
“什麼糖果?”
“甜蜜補給新出的一種果汁糖盲盒‘金風玉露’,有很多國風限定口味……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一點都不像,卻讓我想到了fruity bonbon,下班後想去買一盒研究研究,結果已經賣完了。”她說,“明天下班再去看看。”
危從安默默記下了糖果名字。
“好了,我要講今天最後一件也是最不開心的事情了。”
他立刻道:“你說。”
賀美娜嘆了口氣,幽幽道:“剛才穿衣服時著急忙慌,右邊膝蓋不小心磕到床角,疼得我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一口氣喝光剩下的酒:“老天爺一定是在懲罰我昨天裝瘸。”
原來是受了傷她才姍姍來遲:“現在還疼麼。”
這次她不敢誇大了:“和你聊了一會兒天,好多啦,只有一點點疼了。”
“賀美娜。”
“嗯。”
“除了這三件不開心的事情,還有別的不開心我可以分擔麼。”
“……你知道了?”
“嗯。”
“本來打算等你明天回來了再告訴你。沒想到學校反應那麼快,都解決了。”
“那就好。”他的聲音聽上去也很安慰,“解決了就好。”
如果宇宙的能量是守恆的,他希望她這一輩子都有因為一件小小的好事,一張好看的照片就會很開心的能力。
同樣,他希望她這輩子只有“沒買到想吃的糖”,“不小心磕碰到哪裡有點痛”這樣程度的不開心。
“危從安。”
“嗯?”
她喝了點小酒之後,小嘴叭叭兒地特別能說:“如果我真的找你要健身照片,你會怎麼回答。”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麼。”
“又不是發給我一個人看的。那麼好的身材,那麼自律的人生,應該不少人給你點贊吧。我看你回複了好多條。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