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弟弟的那一刻,戚具邇的堅強面具終於裂開了一道口子。
禍害遺千年。他這種爛人,應該要長命百歲才對啊!
她面容扭曲,想哭,又想笑,還想叫,突然從鼻子裡發出了哼的一聲。
大家都愣住了;戚具寧最先反應過來,拊掌大笑:“天哪,戚具邇!絕了,絕了。我到死都會記得你學豬叫……”
這下戚具邇真的哭了:“戚具寧!你不能死……你說過的,你還要看著我變成臭老太婆,你說過的——”
她說不下去了,撲進弟弟的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好好好,我錯啦,不是豬,是大美女。你說再去聖何塞看我就是豬,所以我在波士頓等你。看我多體貼。”戚具寧抱著嚎啕大哭的戚具邇,“哭出來是不是好一點了?現在請你,把你的大腦袋瓜子從右邊移到左邊來……對,這樣好多了。”
他迅速地摸了一下剛才被戚具邇壓住的port,繼續溫柔地拍著姐姐的後背:“什麼死啊活的,剛見面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他沒有說下去。
他看到了站在玄關處的賀美娜。
seet seet。
他最愛的天氣帶來了他最愛的兩個女人。
“你來了。”
“我來了。”
這是賀美娜時隔半年再次看到戚具寧。
沒有親眼看到他之前,她也曾懷疑過。
但是現在看到了他兩頰凹陷身形消瘦的模樣,她震驚了。
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危從安拒絕相信的痛苦和掙紮。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面對美麗依舊,氣質依舊,滿臉關切的前女友,戚具寧從未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從內到外,醜陋不堪。
他煩躁地摸了摸下巴和兩頰,冒出來一句:“我只是沒有好好吃飯。”
賀美娜短促地“哦”了一聲,用一種朋友般的口吻,溫柔地問道:“現在幾點了?我來做點吃的。”
“不用。我剛吃過午飯。”戚具寧道,“你們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也累了,先休息休息。”
客客氣氣地寒暄了一番之後,大家開始搬行李,整理房間,安排住宿。戚具邇對戚具寧道:“在你的房間給我搭張床或者地鋪就好。我要和你一起睡。”
戚具寧堅決不同意:“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三十歲的人了和姐姐睡一個房間,說出去還有人願意嫁給我嗎?而且我有裸睡的習慣。”
“你到九十九歲也還是我弟弟!小時候我幫你洗過澡!你全身上下我什麼沒見過!好,不用幫我搭床了,我們睡一張床。”
“邊明,立刻買票。把戚小姐打包送回格陵。”
“邊明,不用買。我不回。要留一起留。要回一起回。”
姐弟拌嘴,邊明斡旋的時候,賀美娜四下裡看了看。
這裡基本上和她離開時的佈置沒什麼差別。客廳,餐廳,起居室裡的千年隼,連廚房裡的天使鹽瓶和魔鬼糖罐都還擺在原來的位置。
時光對這間公寓按下了暫停鍵。
不管姐弟倆怎麼睡,賀美娜都打算做沙發客。
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一串鑰匙遞到她面前。
“別睡沙發。你的房間我一直沒動過。”戚具寧讓賀美娜還是睡原來的房間,“除了上週危從安陪我過來,在你的房間睡了兩晚。”
去年兩人吵架他把門踹壞了,後來換了新門鎖。離開的時候她把鑰匙放在了梳妝臺上,現在這一串鑰匙又回到了她手裡。
把鑰匙交給賀美娜,戚具寧又去找戚具邇吵架:“危從安都知道和我分房睡,你怎麼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我以前就是對你太有邊界感了,由得你亂來……由得你胡鬧……”
“戚具邇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什麼屁話……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