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胡亂指責了一通,危從安的少爺脾氣也上來了。
他抿了抿嘴,手從褲袋裡拿出來:“大小姐說得對。你不稀罕。我不給你鑰匙就沒事了。”
賀美娜坐在臺階上,隻手支腮,垂著眼簾,看著被危從安踩在腳下的地墊。
危從安靠在門上,抱起雙臂,也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一刻,她是有家難回的仙女;這一刻,他是自私卑劣的凡人。
感應燈亮了。
有年青租客從樓上下來,一身運動裝束,脖子上還掛著一副頭戴式耳機,大概是去夜跑;兩人朝旁邊讓了讓,年青人腳步輕盈地下樓去。
感應燈滅了。
“你走。”
“你呢。”
與黑暗融為一體的丁翹停在三樓。
四樓的危先生和賀小姐還在進行著一些毫無營養的打情罵俏。
“不要你管。”
“別說氣話。”
丁翹戴上耳機,繼續下樓。
回頭得和危先生說一聲。以後再有這種突發狀況結果是情侶pay,得加錢。
不知道誰說幹脆回晶頤找找看;也可能沒說話就達成了共識。反正下樓的時候危從安想幫賀美娜拍拍裙子上的灰,被她躲開了;但是走出小區的時候兩個人又手牽著手了。
等上了計程車,她主動挽上了他的手臂,將頭靠在他肩上。她的依戀顯得他的私心更加卑劣,只能與她十指緊扣,又在她耳邊喃喃了很多情話,保證鑰匙一定能找到,叫她不要擔心。
她靜靜地聽著,什麼都沒說。
到了他家,危從安開啟門,玄關的地燈自動感應亮起。
危從安先進去,從鞋櫃裡拿出拖鞋放在她面前。
賀美娜心一沉。
鞋櫃上放著一個華爾街銅牛造型的鑰匙碗,裡面除了三四顆擴香石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不換鞋了。”
“你的腳不酸麼?”危從安仰起頭來,不明就裡地看著她,“到家了,換雙拖鞋會舒服一些。”
“還換什麼鞋啊,鑰匙真的不見了!”她這時候才開始有點慌了,“會不會忘在叢老師家裡了?或者叢老師車上?怎麼辦,上面還有你的鑰匙……你趕快給叢老師打個電話問一問……要不我們回叢老師家找一找……”
危從安趕緊站起身,從褲袋裡拿出一串鑰匙放在鞋櫃上。
“你確實忘在鑰匙碗裡了。只不過我收起來了。”
看到熟悉的美娜娃娃,賀美娜先是鬆了一口氣,幸好沒丟;但立刻她就覺察出了不對勁。再回想他剛才的一舉一動——她恍然大悟,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得極大,一層水霧慢慢升上來。
“所以鑰匙一直在你身上。”
“是你說的。我不給你鑰匙就沒事了。”
他還嘴硬!他還賴她!
今天晚上積聚的委屈這一刻大爆發。她瞪著眼睛,一眨不眨,那兩大泡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就是不落下來。
危從安慌了。
她強撐著不哭比哭了更讓他萬箭穿心。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對不起。美娜。都是我的錯。”
“你又這樣。”兩大顆眼淚從眼角溢位,她怎麼忘了他是有前科的,“你又這樣,以前藏我的項鏈,現在藏我的鑰匙……”
平時極善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危總對每天社交都有限額的女朋友解釋起自己做的傻事來,簡直就像個笨口拙舌的毛頭小子:“我不是故意的,美娜。我真不是故意。在你家門口我想還給你來著,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