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畢業了。您要看我的畢業證和學位證嗎?我手機上儲存有掃描件。哦對了,還有格陵優秀博士畢業論文證書。”
危峨擺手“不用不用”的時候,危從安禁不住輕笑出聲。
也是。她連蔣毅都不怕,何況危峨。
“賀小姐現在何處高就?”
“目前在一傢俬企。”
“從事哪方面工作?”
“新藥研發。”
危峨對危從安道:“這樣的人才不挖去你那邊麼。”
危從安道:“挖過。沒挖動。”
危峨又笑:“是待遇方面的問題——”
賀美娜沒有等他說完:“危伯伯,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
然後她就不開口了。
非常有個性,此刻也得到了證實。
等到了明珠路,賀美娜才再次開口:“停在路邊就好。”
危峨道:“開進去吧。”
庫裡南一直開到賀家樓下,由危從安送賀美娜上去。
等待的時間裡,望著這棟外牆斑駁的舊式樓房,危峨對老庹道:“我小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住的地方比這糟糕得多。一排火車軌道旁的平房,我們一家三口住第六間。所有人,無分男女老少,都露天解決大小便。”
“我母親不允許。她每天淩晨起身,去一公裡外的社員公廁倒馬桶,洗涮幹淨再拎回來。就這樣重複勞作六年零三個月。在那之前,她在單位裡是一名電氣工程師。”
他發誓善待父母,不叫母親再想起那種生活。
老庹道:“格陵紡織最紅火的時候建了這棟樓,因為外牆刷白漆,起名‘小白宮’,住的全是管理層的專家。它旁邊那棟分配給了軍轉幹部,所以叫‘將軍府’。”
他說:“我記得那時候的總工程師姓賀。”
危峨詫異地看著老庹。
“當年汽車兵轉業,差點來這裡。”
危峨點起一根煙:“跟我幹,不後悔吧。”
老庹道:“不後悔。”
危從安將賀美娜送至家中。
她找了個花瓶將睡蓮插起來,又將油松茸放進冰箱,不由得感慨:“真是一個漫長的週末。”
危從安道:“我倒覺得一眨眼就過去了。真正漫長的,只有剛才那一段路程。”
賀美娜笑了:“剛才危伯伯問我問題,我如實回答,這並沒有什麼。別緊張。”
危從安環著她的腰,認真道:“我不希望你受委屈。”
“如果感覺不適我會說出來。一味迎合長輩我也做不到。”賀美娜想了想,道,“你爸媽對我印象應該還可以。”
“那你對他們的印象呢?”
“你別介意——我更喜歡叢老師多一些。”
他輕聲道:“那我呢。”
她亦輕聲道:“當然最喜歡的還是你了。”
他低下頭來親她;一股荔枝的味道,又香又甜。
他亦喃喃道:“明明是睡蓮,怎麼有玫瑰香氣。”
“五紅茶裡有玫瑰……”
“還有什麼……”
“還有紅棗,花生,桂圓,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