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珍難得,意頭更佳。況且今天來的都是捧場的,不愛捧場的也不來了。在眾人的驚嘆聲中,菜上齊了。危峨不在,夏珊在親友這桌最大,所有人聽她號令。她點了幾下手機,笑道:“先別吃啊,先別吃。我給小凡撥個影片。”
眾人皆道:“應該的。應該的。”
只有一人極小聲問鄰座:“現在洛杉磯那邊淩晨吧?”
夏珊先是打影片,兒子沒接;她又打電話,這下接了。
危超凡睡得迷迷糊糊,問道:“媽,怎麼了?”
“你接下我的影片。”
危超凡醒了三分:“啊?這麼晚,家裡出啥事了嗎?”
“你接影片。”
夏珊掛了電話,又打了個影片過去。這時危超凡已經醒了六七分了,坐在床邊,一臉緊張:“媽,怎麼了?”
“兒子你看,我們在吃什麼。”
夏珊翻轉攝像頭,展示滿桌的佳餚。一眾親友不管在不在攝像頭範圍內都親暱地叫著小凡。危超凡抹了一把臉,無奈道:“媽,你就為了這個給我打影片?現在淩晨三點!你吃唐僧肉都不用叫我。”
“你爸在另外一桌。你現在趕快起來,開啟燈,穿好衣服。”
夏珊舉著手機去找危峨。
那邊剛剛分完酒,正在誇贊危從安:“……還是小危總聰明,一下就猜中所謂的‘四千萬存款失蹤案’是公司高層擅自改變募集基金用途,內控違規,將保證金說成結構性存款騙股東,想打個時間差。結果有人監守自盜,裡應外合,錢真被劃走了,沒法交代,又和銀行扯皮。”
危從安微微笑道:“三十歲的人了,還得先做功課才有飯吃。”
危峨笑道:“從高二帶你去參加拍賣會開始,哪次難倒你了?”
眾人贊嘆:“原來危總這樣培養接班人。”
“嫂子來了。”見夏珊進來,一桌的人都喊她嫂子。她笑著應了,推了推危峨:“小凡的影片,要和你說話呢。”
席上賓客都知道危峨小兒子去了uca,便說些危總兩個兒子都很優秀之類的場面話。危從安聽說是危超凡的影片電話,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腕錶。
危峨接過手機來:“這麼晚了還不睡?又在打遊戲?”
“爸,你能不能不要一開口就批評我?”危超凡看到坐在父親身旁的大哥,眼神一亮,“哥,好久不見!”
危從安因為太忙所以沒有去a送他上學,此時便問他適不適應。危超凡說天氣不錯,食堂有中式餐檔……夏珊打斷:“別光顧著和你哥說話,今天這一桌客人全是你爸的左膀右臂。咱家廠子能發展到今天,在座都是大功臣。快點和叔伯們打招呼。”
其實在升學宴上都見過也介紹過了;危超凡還是很聽話地一個個地喊了人。這麼一圈下來,危峨把手機放在桌上,拿起分酒器和酒杯,道:“好了,現在怎麼說?”
危超凡急道:“媽,媽,媽,把手機給哥,我要和哥單獨說兩句。”
危從安擦了擦手,拿過電話來,道了句不好意思,走到一邊去聽危超凡要說些什麼。
有人笑道:“兄弟倆關系很好嘛!還有悄悄話要說呢!”
危峨笑道:“這倒是真的。他們兩個從小就親近得很。我說他不聽。從安說他都聽。”
又有人說些“打虎還得親兄弟,上陣須教父子兵”的話。危峨龍顏大悅,滿斟了一杯白酒遞給夏珊。後者舉起酒杯:“等小凡畢業回來,還要仰仗各位多多關照。我敬大家一杯。我幹了,你們隨意。”
她一飲而盡,其他人也紛紛地幹了。
“嫂子別急。小凡還小,有一大一小兩位危總帶著,將來一定大有可為。”
大家又說了兩句恭維話;危從安重新入座,把手機還給夏珊,她便出去了。
夏珊一出門就問兒子:“你和你哥說了些什麼。”
危超凡打了個哈欠:“我和他說,那個denson真的來找我了。我沒理他。”
夏珊這麼多年的主婦生涯,早就把英語忘了個精光:“哪個燈神?”
“一個外號叫阿拉丁的學長。也是格陵人。哥叫我小心點,不要和這個人來往。”
夏珊冷笑:“我竟不知道你哥還管你交朋友。”
“媽,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剛走他就約我出去,說他有一家bar酒吧)在donton市中心),很多女孩子,喝酒也不用查身份證。ky說什麼101nove.k bar小吃店)他都沒有,protein bar蛋白棒,一種零食)說不定有一兩根。是不是很好笑?剛才講給哥聽,他笑死了。”
夏珊沒有聽懂,呵了一聲。
“媽媽給你介紹的朋友,不錯吧。不管什麼吧,不要出去玩,好好學習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危超凡以手支頜,又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