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具寧知道她會來這麼一出,也不著急,淡淡道:“不想和維特魯威解約了?”
“隨便。要強召我回去也沒關系。”
“因為df中心讓你坐冷板凳所以對我發脾氣?”他笑,“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抱緊我的大腿,不是嗎。或許我有辦法扭轉乾坤。”
賀美娜關上洗碗機,擦幹雙手,面對著他,開始從上至下,一顆顆地解襯衣上的扣子。和她隔著一張流理臺的戚具寧原是拿著一杯水準備喝,見她突然寬衣解帶,先是手指一抖,掩飾地淺抿了一口,不動聲色地從杯沿上方看著她的動作。
原來為了9062n87,她可以屈服到這個地步。他心中憐惜,又隱隱興奮。但挑逗的言語尚未說出口,便被他所看到的景象給堵在了喉頭——她半褪的衣衫下,裸露的前胸有著大片大片風疹留下的痕跡,一直延伸到內衣覆蓋的地方。
戚具寧動作僵硬地將水杯放在流理臺上,啪嗒一聲,是水晶與大理石磕碰在一起的聲音。
“我每週五從早上開始就渾身出紅疹。邊明接我去機場的路上,我就開始心跳得很快。我把etoproo美託洛爾)和oratadine弗雷他定)當糖一樣吃,才能勉強控制住。直到離開這間公寓,週一早上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賀美娜垂著眼睛,默默地把襯衫穿回去。
“我想我不會死。可是這種狀態比死更難受。你覺得我還會在乎和維特魯威的合約嗎。”
戚具寧只呆了一秒,立刻去拿手機。
撥通邊明電話時,他的手指都在發抖。
“叫徐醫生過來。即刻。過來。”
“不需要叫醫生。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你也見過。我過敏了。”
戚具寧問過賀美娜:“你到底對什麼過敏。蟎蟲?棉絮?灰塵?還是討厭的現實。”
現在他就是那個“討厭的現實”。
“我不會再來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賀美娜道,“我得先活下去。”
“……我就這麼讓你惡心?”
“你呢?過去的八個星期難道很開心?把大好時光浪費在一個不愛的人身上。”
戚具寧緊緊地抿著嘴,攥著拳頭,沒有說話。
“到此為止吧。大家都輕松一點。”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不用擔心。聞先生那裡我還是會繼續配合,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們分手了,直到你不再需要。只是我真的不能再來這裡,我不能再見到你。”
賀美娜道:“再這樣下去,我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正常戀愛了。”
他曾經承諾:“在我身邊,再也不會發生讓你過敏的事情。”
他必須承認,有些事情他就是做不到。
戚具寧松開拳頭。
“好。你走。不用再來。”
被急召而來的邊明深感不妙。兩人的神情都很平靜,屋內也不像上次那樣有打砸的痕跡,但他直覺這一次比上一次更決絕。
賀美娜遞給他一個打包盒:“披薩。微波爐裡熱90秒。”
“送賀小姐回去。”戚具寧語氣平和,與在聖何塞吩咐他做事無異,“最後一次。”
回去的路上,如釋重負的賀美娜在後座上睡著了;醒來時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不好意思,賀小姐。剛錯過了一個路口。現在掉頭回去很快。”
“沒關系。”
已經獲得了自由,她不在意這一點小波折。沒有任何廢話,邊明幹脆利落地將賀美娜送至家門口。
“再見,邊明。”
“再見,賀小姐。”
三十五分鐘後,邊明駕車回到公寓樓下。
應該立刻上去複命,但他沒有。他想他應該給戚先生,也給自己一點獨處的時間。
他靠在車邊,抬頭看著那一排黑黢黢的窗戶。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開啟車門,從副駕駛座上拿起打包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