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羨慕魯魯啦,魯魯大人,我們互換吧。”
“阿肆,讓我當你的寵物吧。”
“好想重新投胎。魯魯真好命。”
他看得直搖頭:如果這些女孩的父母知道,辛辛苦苦把她們生下來,就是為了讓她們想做一條狗。真不知有何感想。
伴著魯魯呼嚕嚕的鼻息,疲倦在這一刻像洪水湧到。
連澡也沒洗,沈肆便被睏意淹沒,一頭撲倒床上人事不省。
夢裡,即便在夢裡,他仍聽見導演在他耳邊,用那公鴨嗓子一遍遍喊著cut。
女二嘟著塗了油膩唇膏的嘴,無限湊近,想要摁到他唇上,他躲無可躲,一腳踏空,墜入深淵,
而那深淵轉瞬變成食堂油亮亮的地面。
醒來,一背冷汗。
夢裡那油膩的觸感卻仍揮之不去,他只得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沖到蓮蓬下,用冷水嘩嘩嘩淋了個痛快。
再躺回床上,卻一絲睡意都找不到了。
他關了燈坐在黑暗中,嚕嚕打呼的聲音,間歇性打破死一般的寂靜。
“滴答——”枕頭上,手機幽冷螢幕光一閃便暗下。
那短促水滴聲,是新郵件的通知。
沈肆的心一緊,撈起來一看——
又是預言師。
“見到她了?”郵件只有個短短的標題,裡面的內容空蕩蕩,可是已經足夠。
像一條蛇,忽然順著他踩在地板上的腳尖,滑行而上,繞過他的脖子,那猩紅的蛇信,對準他咽
喉,吐出森森冷腥氣。
“見到了——”他輕輕輸入字母,又突然毫無徵兆地刪除,身體往後一翻,倒在枕頭上,手機上的熒光隨即暗了,整個房間又歸於寂滅。
他將頭埋在枕頭裡,直到實在透不過氣才又將臉抬起來。
一線幽藍的光,透過極細的窗簾縫,悄悄照進來,落在枕邊的手機上,勾出一道冷冷的輪廓。
“你讓我做的事,我辦不到!”沈肆繼續輸入,幾乎是憤怒地點了傳送鍵。
郵件卻石沉大海。
黑暗中,只有他和那部銀白色的手機,靜默對峙。
白羊座的他,一向性急如火。
此刻的等待,像駛入強氣流顛簸的飛機,將他的耐心反複摔打,不斷拋高又拉低。
他焦躁地翻身坐起來,走到吧臺開了一瓶威士忌,對著嘴直接猛灌一大口。
烈酒在喉嚨裡爆炸的感覺,總算令他乍開的汗毛,重新安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