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恍然意識到,她很害怕失去面前這個人。
明明18歲之後自己一個人生活了七八年,這期間從來都沒有産生過這種感覺,卻在和一個人一起生活了短短的幾個月之後,開始害怕失去。
她好像已經不能想象沒有錢萊的生活,正如他也一直不願意跟她分開一樣。
許清歡的思緒漸深,眼睛盯著錢萊紮著針的手,有些恍惚。
她想起來今天錢萊承認錯誤的時候,很小聲很沒底氣地說,他只是想試試她在不在乎他。
當時她習慣性地逃避、偏開話題,此時卻很想真的開口告訴他——
她在乎。
意識到他受傷會心跳一滯,看到他難受也會跟著難受。
尤其是現在,看他躺在床上虛弱的樣子,她也挺想抱一抱他的。
於是她微微俯身,在錢萊因為難受而緊抿著的唇角那裡輕貼了一下,而後輕柔地撫著他的唇,輕聲道:
“傻子,還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
藏在心裡這麼久的話終於說出來,許清歡有一種釋然的感覺,甚至希望錢萊能夠在這個時候偷偷聽到,這樣她就不用再醞釀一次感情,再跟他張口了。
明明行動上可以表現千萬次,可真要說的時候,就是張不了口。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她這句話的話音剛落——
本來應該躺在床上熟睡著的錢萊忽然驚訝地發出聲音:“真的?!”
原本還虛弱的人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他撐著身子半坐著,目瞪口呆地盯著表情含蓄的許清歡,嗓門出奇地大:“老婆你剛才說啥?我沒聽錯吧?”
“……”
許清歡由衷地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抓馬。
“……你不是睡著了嗎。”她有些生硬地偏開話題,臉色不自然地泛紅。
“是睡著了……”錢萊瞥著她,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但是剛才被你吻醒了。”
“……”是不是該改口叫你公主?
見許清歡不說話,錢萊著急地纏著她問出答案:“老婆,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再跟我說一次,我好想再聽一次啊!”
許清歡扯了扯唇,偏開視線:“你不是已經聽到了嗎。”
“所以我沒聽錯?!”錢萊的嗓門更大了,整個病房裡都是他咋咋呼呼的聲音:“老婆你喜歡我!”
他開始狂喜,不管不顧地抱住許清歡,又是嚎又是叫的:“嗚嗚嗚嗚你終於喜歡我了,我猜了那麼久都不敢確定,你居然真的喜歡我了。”
“啊啊嗚我好想哭啊,你可算是喜歡我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我呢。”
許清歡被他摟得差點岔氣,聽他說了這麼多隻淡淡嗯了一聲:“別太激動。”
“怎麼可能不激動!”錢萊整個人腎上腺素都在飆升,臉色都變得紅潤了不少:“嗚嗚嗚現在你愛我我也愛你了,我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許清歡又拍了拍他的背:“嗯。”
我們是。
全天下最幸福的兩個人因為在病房裡大吵大鬧被護士吵了一頓,護士走之後兩個人都一聲不敢吭。
錢萊倚在病床上,拉著許清歡的手眼巴巴地望著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懷疑這是不是自己臨死前最後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