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子她能看清張經理的表情,也方便她偷看趙詩年的筆記。
張潔五十多歲,還差幾年就要退休了。端木茵知道他身體不太好,上個月做了次手術,術後一直請假,沒想到後來去外省開會,他竟然在出差的名單上。
倒不是她嫉妒張經理能去參加大會,反正以她的資歷本來也輪不到她去。只是張經理才做過手術,術後身體恢複得又不好,做老闆的是不是都不能共情牛馬啊?
張潔明顯很緊張,弓著身子目視前方,端木茵倒是少見他那麼緊張。
“警官,之前不是問過話了麼,怎麼還要問?”
“你不用緊張,只是補充幾個問題。我們可以開始了嗎?”趙詩年問。
張潔點點頭。
“請再敘述一遍本月12日的行程。”
張潔雙手緊握,放在大腿上,看了眼錄影裝置,低頭回想:“本月12日,嗯……就是我們去外省參加大會那天吧。我記得我們是8點左右出發的,坐的是社長的車。本來10點前能到酒店的,但導航導錯了路,我們繞了很大一個圈子,到酒店的時候12點都過了,幸好社長準備了早點,我們路上吃了點,也沒太餓。”
趙詩年一面聽張潔敘述,一面記下導航導錯路的事。
端木茵一面捏著自己的耳垂一面想,一定是第一次做筆錄的時候張經理沒說導航的事。
張潔接著說,語調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午飯是在隔壁的牛肉麵店裡吃的。吃完午飯,社長說要買點東西,他把他的房卡給我們,讓我們先回酒店。
“大概十來分鐘後社長就回來了。他是去買咖啡了。幸好有那杯咖啡,不然一下午真夠難熬的。”
趙詩年:“你們社長他留下來和你們一起工作嗎?”
“那倒沒有。他回臥室去了,我和姚曉晨留在套間的客廳裡。”
“他關臥室的門了嗎?”
“關了。社長不太喜歡工作的時候有人打擾他。”
“好的,你接著說。”
張潔低頭思忖了下才回道:“之後我們就在忙大會的準備工作,沒發生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事。”
趙詩年停下筆,抬頭問:“期間有人出去過嗎?”
“絕對沒有的事。”張潔忙擺手。
這位姓趙的警官今天來找他問話的時候他就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畢竟警方前天剛來問過,怎麼又來問。但轉念細想,又覺得趙警官問的都和所謂的不在場證明有關,聯想到公司裡連續有兩個員工出事,聽說連做保潔的阿姨都被問話了,他越發覺得事情可能比他想得要嚴重,想到這裡,他便坐正了些,繼續道,“我們本來就因為導航的問題晚到了,再說了,手頭上的工作又多,本來不晚到也是勉強完成,怎麼可能再浪費時間做別的事。”
趙詩年看了看筆記,問道:“你們社長也一直在臥室沒有出來過嗎?”
她這麼一問,張潔像是記起什麼,回道:“警官你是問社長他有沒有從臥室出來嗎?那倒是出來過一回,是下午的時候,具體的時間我不是很記得了,反正挺晚了。不過他只是出來接水喝,問了我們兩句又回臥室了,前後不超過五分鐘時間。”
趙詩年點了點頭。
張潔見趙警官點頭,接著說下去:“後來也沒發生什麼。大概18點的時候我們去吃飯,吃的是酒店的自助餐。大家都很累了,吃飯時候,社長都沒怎麼說話,小姚也一直打哈欠,就我一個人在那裡找話題,想放鬆一下氣氛。晚餐後我們就各自回房了。”
趙詩年沒作聲,手裡拿著筆輕輕敲著筆記本。
“警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張潔十指展開,放在大腿上不停地搓著西褲。
“今天先這樣,你要是還記起什麼細節,請聯系我們。”趙詩年合上筆記本,關了錄音錄影裝置。
張潔離開後,輪到於森接受問話。
他進來的那瞬間,端木茵渾身一僵。
明知道跟三中有關的人不是於森,也清楚812案中於森沒有作案時間,但那股強烈的這人就是兇手的感覺還是從心底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