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排擠後,你跟夏老師說了嗎?”
端木茵直起身,聳了聳肩,回道:“一開始沒說,心裡想著,不過是被某些幼稚鬼給排擠了,其實也影響不到我。”
“怎麼會不影響呢?霸淩的後遺症是多少年都不會褪去的。”梁淮聲音悠長和緩,讓人莫名動容,“沒人應該被排擠孤立,也沒人應該默默承受。”
端木茵低下頭,思忖了一會兒才接著說:“你說得沒錯。可很多時候,事情沒那麼簡單。不是不想被排擠孤立就會不被排擠孤立。那個排擠我的小團體,他們中有老師信任的班幹部,有乖巧的女學生。我那個時候又有點叛逆,脾氣比現在火爆多了,你說,若是說他們排擠我,有人會信嗎?”
“那後來呢?依你的性子,你不會讓別人得逞。”
端木茵大笑:“梁淮,我發現你還是很瞭解我的。”
“你才知道?”
端木茵冷下臉,淡淡道:“說實話,一開始,我沒有放心上。若不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惹毛了我,我才不會去反擊,各管各的就好。”
梁淮:“所以,發生了什麼讓你改變了想法?”
回憶起當年的事,端木茵有點感慨:“起因是一次英語競賽。一個班只有一個名額,老師把名額給我了。名額公佈後,一個和我競爭得很厲害的同學哭了。
“然後她的同桌問我‘你難道不會覺得羞愧嗎?為什麼不能把名額讓給同學。’
“我就奇怪了,老師也是按成績做決定的,我成績比她好,名額給我不是很正常,我為什麼要覺得羞愧?難道因為她會哭所以名額就應該給她?”
梁淮手抵在唇邊,問:“你反擊那個同桌了嗎?”
“那當然。我對他說,從今往後有任何名額,請他一定把名額讓給其他人,那樣他那顆善良的心才不會覺得愧疚。”
梁淮笑了:“然後這句話捅了馬蜂窩子了。”
端木茵點頭:“從那之後,班裡的同學開始逐漸孤立我,一開始不是很明顯,就像本來還在竊竊私語,見我進了教室他們就不說話了,但會互相之間擠眉弄眼,諸如此類的。我沒太在意。要競賽了,每天要做的習題比之前還要多。
“直到競賽後,小柔來找我,說外面在傳我搶了別人去競賽的機會是因為我父母是大學教授,有後門可以走。她問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時候我才知道我被人亂傳謠言了。
“我光明正大得來的機會,為什麼要被人潑髒水。我問小柔她是從哪得來的訊息,然後我找到了那個帶頭挑唆別人給我造謠的同學,也就是那個同我競爭失敗的女生,然後,”端木茵頓了頓,深吸了口氣,“我狠狠地揪住她的馬尾辮,要她跟我去見班主任。”
梁淮挑眉。但細想,竟覺得發生在阿茵身上是多合情合理的走向:“你揪住她的馬尾辮。”
端木茵點頭:“是的,當著所有同學的面。”
“把班主任引來了吧?”
端木茵眉眼帶著促狹,回道:“那當然。不引來,這戲不白演了麼?畢竟本質上,我不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人。”
梁淮又笑:“也是。後來呢?”
“後來班主任把我和那個同學叫去她辦公室了。”
梁淮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
端木茵抿唇淺笑,道:“在辦公室,她惡人先告狀。班主任問我是否真的欺負了同學,我回答,在我父母來之前,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我站在辦公室,一直等夏老師來。期間,那個她哭哭啼啼,沒少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受害者。聽著她顛倒黑白,我心裡其實挺沒底的,還有點害怕,怕班主任萬一相信她不信我怎麼辦,也怕夏老師生氣,總之,等夏老師的時候,心情一直忐忑著。”
梁淮:“夏老師又是什麼態度?”
“夏老師到學校後,班主任跟她說了事情經過。她聽完後,問我是否真的揪了同學的馬尾辮。我回答是的。然後她又問我為什麼要揪同學的馬尾辮?
“有夏老師在場,我覺得自己有了靠山。沒有說班主任不好的意思,你沒見過那個同學,她是那種大眼睛,有點嬰兒肥,看上去軟fufu,笑起來很甜的可愛型女生,一哭,眼淚能蓄在眼眶裡半天要掉不掉的,讓人看得心疼得不行。所有的老師和同學都喜歡她,我當時其實很怕班主任信她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