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只有一個,討論話題圍繞著13級初一六班的學生黎宥跳樓事件。帖子裡附有大量現場照片,圍觀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初中模樣的學生。
端木茵有微微的不適感。她有種透過照片在看自己屍體的奇怪感覺。
雖打了馬賽克,但還是能看到露在白布外的小腿。鞋子大概在墜落過程中脫落了,可憐的孩子光著腳,腳腕上有不太明顯的紫色痕跡。
【好眼熟,是爛尾樓那邊嗎?】
【是的,十六層呢。】
【天,這不得粉身碎骨了!】
【我去看了,就不跟你們形容現場了,不然昨天的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那麼嚇人?他是不是考試考砸了,想不通了?】
【不是,和考試沒關系,他成績挺好的,班裡前三,是別的緣故。】
【這事遲早的,他現在才跳,算是能忍的了。】
【樓上兄弟你展開說說。】
【算了,我怕被盯上。】
【什麼盯上?被誰盯上?】
【不敢說,怕下一個就是我了。】
【別說了,帖子要被封了。】
……
爬完了所有樓。
梁淮順手點了檔案右上角的x,看向端木茵。
剛才他真的嚇了一跳。她是個很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但偶爾也有控制不住的時候。
他理解她為什麼那麼激動。雖說只是個推斷,但理由終究讓人難以接受。
她似乎已經恢複過來了,神色趨於平靜。
“你怎麼看?”梁淮試探地問。
“校園霸淩。”端木茵趴在吧臺上,歪頭看著梁淮,“可能是語言霸淩,小團體排擠,但我傾向於是肢體霸淩,孩子腳踝上有圈紫色痕跡,不會是無來由的。不管怎麼樣,初一學生,入學不到一年,能讓一個成績優秀的學生決定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生命,應該是很嚴重的霸淩,無論它是什麼形式的霸淩。”
梁淮偏頭看她,問:“你有被霸淩過嗎?”
端木茵愣了一瞬,笑道:“初一的時候被小團體排擠孤立過。”
她說得太輕松,沒有任何委屈,卻更引人心疼。
“是排擠孤立嗎?”他問她,聽起來更像在問自己。
“嗯,就是現在人說的隱形霸淩。造謠你,抹黑你。排擠你的人甚至可能不是表面意義上的差生。他們成績優秀,可能是班幹部,老師眼裡的好學生,尖子生。”談起過往,端木茵下意識把頭悶在臂間。
“你以前都沒說過。”梁淮那股子調調,倒好像先委屈上了。
“也沒什麼好說的啊,都過去了。後來高中的時候就好多了,畢竟那個時候大家的心思都在考清北上,不會整那麼多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