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了曹鑫兩個對我來說不過是花點錢的小忙,他對我越發巴結了。他如今破落得很,早沒了當年霸淩同學的狠勁,對我哥長哥短的叫個不停。
我看著那張令人作嘔的臉,真恨不得給他兩拳。
誰是他哥。
8月初,他又來找我幫忙。
我故意沒去赴約。我知道他現在找不到能幫他的人,我越是怠慢他,他越是急。
人只要急了,就失去了判斷,失去了判斷有些事就不會去深究。
8月12號,我去隔壁省嘉平市參加行業大會,同去的還有姚曉晨和翻譯部的張經理。
大會是在13號舉行。我們其實沒必要提前一天到,但我有我的小心思。
我約了曹鑫12號見面。
那天,我會以我的方式了結他。
我需要有人給我做不在場證明。
警方未必會查到我身上,但萬一呢,我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張經理五十多歲了,上個月剛做過手術,術後恢複一般,隔三岔五請病假。出差前,我曾找他談話,說要是身體狀況不允許,可以換別人去。
我說得委婉,給他種我並不希望他去的感覺。
但以我對他的瞭解,我篤定他不會放棄去參加大會的機會。這種全國性的行業大會,並不是所有行業內人都有機會參加,錯失了這次機會,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多久。
果然,他絮絮叨叨了十來分鐘表示自己身體狀況完全沒問題,我表現出勉強相信他的說辭,他出辦公室時,籲了口氣。
按照行程,我們12號一早出發,我存心開錯了路,午飯前我們才抵達酒店。
我們訂了三間房。我住套間,張經理和曉晨各住一間標間。
下車的時候,我稍微暗示了一句張經理看上去面色不太好。
安排曉晨一起去,就是知道她的為人——她很會替人著想。
午飯吃得簡單,我們三人都沒什麼精神。我的心思全在槐塘村,曉晨和張經理則是因為旅途的疲勞。午飯後,我出去買了三杯咖啡,一杯我自己喝好提提神,還有兩杯,給曉晨和張經理的。那兩杯裡我放了點東西,一如那日的早餐。
對曉晨來說,那些劑量不至於讓她嗜睡,但對張經理來說就不一定了。我給了他翻倍的劑量,再加上他身體本來就弱,容易産生疲倦感。
我佯裝沒察覺他們困得直打哈欠,照樣給他們安排大量的工作。我進了臥室,反鎖了臥室的門,曉晨和張經理留在客廳做準備工作。
這一片地區我來過好多回,知道哪有監控,知道怎麼躲避這些監控,也知道這間套間的窗戶阻攔塊用把螺絲刀就能取走。
我還知道,酒店有道外樓梯,逃生用的,通往酒店後面的小巷,最重要的是沒有監控,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訂這家酒店。
如此,我只需靜靜等待恰好的時機。
解決曹鑫比預想中的還要簡單,他對我居然沒一點防範。
勒他的繩子是我半年前路邊揀的,髒了點,但結實,最重要的是查不到源頭。他甚至沒來得及呼救,我稍使勁,他只蹬踢了兩腳地面,便癱了下來,沒死絕,我也沒想讓他這麼快斷氣。
曹鑫躺在常年潮濕且泛黑青石板路上,瞪大的眼眸中布滿著血絲,嘴角還黏著少許穢物。他那張扭曲的面孔讓我直犯惡心,胃裡的酸水一下子湧了上來。
我走到小巷盡頭,想呼吸些新鮮空氣。還有很多事沒做,我可不能現在就撐不住。
我靠在磚牆上,大口呼吸。
兜裡還有一根曹鑫塞給我的煙。他塞了兩根給我,一根我聽他嘮叨的時候抽了,另一根,我隨意塞在了褲兜裡。
平日裡我不抽煙,但現在我急需一根緩解緊張。我用準備燒毀證據的打火機點燃了煙。
薄霧纏繞,我手抖得厲害,灰白的煙灰攢不到一截就撲簌簌地往下掉,我顧不上拍去落在身上的煙灰,時間太緊,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抽完煙,我撿起青石板路上被丟棄的煙頭,我抽的,還有那個宗桑抽的。
我本不用撿起他的煙頭,但我沒時間逐一分辨哪個煙頭是我丟下的。我知道,透過唾液能檢驗出抽煙者的dna,我當然不可能把那麼重要的線索遺落在現場。
撿完煙頭,我開始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