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安全門,樓道裡,聲控燈亮了起來。
順著樓梯往下走,端木茵有點後悔剛剛的決定,7厘米的細高根實在不適合走樓梯。
心裡正把三樓的那位罵了個遍,毫無預兆地,一道極大的推力從肩膀後處傳來,天旋地轉間,端木茵聽到腦袋磕在石階上發出的悶悶的聲音。
眼前一片黑暗,失去意識前,她似乎聞到了很淡的白蘭花香味……
端木茵不喜歡南方的夏天,一點兒也不喜歡。
就算是下雨,也沒能讓溫度降下來半點,反倒加大了空氣中的濕度,更讓人覺得悶熱、潮濕。
所幸靈堂裡的溫度涼颼颼的,沒讓人這麼難受。
梁淮還是老樣子,高大沉穩,此刻正面無表情地聽著前來弔唁的人跟他說“節哀”。
大半個月前,梁淮也是這般面無表情地聽著她談離婚事宜,然後面無表情地說“好”。
她和梁淮是在派出所認識的。
梁淮的妹妹梁柔是她的老同學,同學聚會,她們幾個在清吧遇到了點麻煩,兩個流裡流氣的小子騷擾她們,她腦子一熱,順手拿了個空酒瓶砸向了其中一小子的腦袋,結果他們全進了派出所,後來還是梁柔打電話叫人把她們撈出去的。
把他們“撈出去”的人便是梁淮。端木茵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梁淮有多被他的“美貌”震撼到。
是的。她就是個以貌取人的、膚淺的女人。
出了派出所,坐在梁淮的車上時,端木茵就在想,她一定要追到這個“美貌”的、把她從派出所撈出來的男人。
她也確實追到了。
熱戀幾個月後,他們結婚了。
可他們的感情並沒有維持很久。
沒有第三者,沒有傷感情的吵架,只是熱戀過後,激情褪去。
見色起意的婚姻終究沒能長久。
梁淮是個很無趣的男人。
他話不多,他們甚至沒有什麼可以聊。
結婚兩年後,端木茵提了離婚。
提離婚的第二天梁淮就搬出去了。他們沒有孩子,只有一隻貓,她的陪嫁貓,一隻叫村霸的貍白,既然是她的陪嫁貓,孩子的撫養權當然歸她。
這大半個月裡,他們只見過一次面。再相遇,沒想到是在她的葬禮上。
梁柔挨著梁淮站著,跟著梁淮向前來弔唁的人鞠躬。她兩眼通紅,顯然是哭過了,看上去倒比梁淮更傷心她的死。
端木茵倒沒抱怨梁淮的意思。
作為被離婚的準前夫哥還能操辦她的喪事,夠意思了。
最主要的是,她對梁淮挑選的遺照很滿意。
雖是黑白的,遺照裡的她還是那樣明媚耀眼。
他是懂她的,知道她就是死了,也要死得漂亮漂亮。
有長輩上前來,微微彎腰,說了聲“節哀”,梁淮跟著鞠躬,抬頭時,梁淮似乎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端木茵下意識地想往後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