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桉記得那個女人,就是當時上門讓朱麗麗搬出去的那個。
不過她不在意季仲柏到底有多少女人,她今天來是為了借錢的。
江桉懇求道:“季叔叔,求求你了,借我十萬塊給媽媽看病。”
“你媽騙了我那麼多年,你現在也學會騙人了?”季仲柏目光冷淡地看著江桉。
江桉當時愣住了,她太著急了,所以忘記在季仲柏面前,朱麗麗應該是她的“小姨”。
可是江桉也是後來才反應過來,季仲柏就沒問過她“媽媽”是誰,直接料定她借錢看病是在說謊。說明他早就知道朱麗麗和她的真實關系,他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江桉急於解釋:“我沒有騙你,我媽媽真的生病了,季叔叔求求你借錢給我吧,我求你了!”
她著急,擔心,害怕借不到錢回去給朱麗麗治療。
但她吵到那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孩兒,那個孩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女人皺著眉頭說:“你看她啊,把兒子都嚇醒了!”
季仲柏催促司機開車,然後把車窗關上,轉頭去安撫哭聲嘹亮的小孩兒。
江桉驚慌地看著車子開進了別墅區,大門緩緩關上,而她怎麼都沒辦法從那兩個保安的手裡掙脫出來。
她忘記自己是怎麼從別墅區離開的,整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著。
那時候江桉很後悔,她不該開口就是“媽媽”,她應該叫“小姨”的,是她弄丟了這次借錢的機會。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江桉根本沒注意路況,汽車鳴笛聲也沒能將她從巨大的懊悔中拉回來。
她只感覺到有一道巨大的力量將她拽了回來,汽車剎住,司機開啟車窗沖外面吼道:“想死啊!”
“你開那麼快趕去投胎啊!”
司機罵不過,氣勢也比不過,關上車窗罵罵咧咧地走了。
而把江桉從斑馬線上拽回來的人,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罵:“眼睛不看路幹脆別要了!”
聲音有點熟悉,江桉慢半拍地回過神來。
仰頭,暖橘色的路燈打在頭頂,江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輪廓。
仔細一看,好像是很久不見的季延川。
季延川發現江桉的不對勁,聲音比剛才柔和了幾分,“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在外面閑逛幹什麼?你小姨呢?”
江桉聽不得“小姨”兩個字,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
她哭了。
季延川:?
好像剛才也沒有很大聲,而且是她不看路,他才教育她的,怎麼她還先哭上了?
季延川把人帶到附近的便利店裡,在她斷斷續續的訴述中得知了朱麗麗生病的事情,而她這段時間都在照顧朱麗麗,剛才是精神太恍惚,所以沒注意到車子。
那時候的季延川已經成年,早已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不再像年幼時那樣覺得朱麗麗跟江桉是“闖入者”,甚至現在他和她們有著相似的處境。
——他們都從季家搬離出來。
他反倒是對朱麗麗這些年或多或少的照顧,心存感念,所以他提出去醫院看看朱麗麗。
朱麗麗住院以來其實沒什麼人來看她,當初朱麗麗和季仲柏好的時候找她借過錢,結果和季仲柏分開後,那些人一個都不見了,就別想他們會不遠千裡來看生病的朱麗麗了。
朱麗麗看到季延川來的時候,挺意外的,沒想到最後來看自己的,竟然是前任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