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放亮,劉萬程和徐潔出窯洞,但見山下一片濃霧。
那霧一直蔓延到窯洞前的平臺上來,山下什麼都看不見。
昨夜老李和劉萬程父親把大窯洞讓給他們倆住,兩人去了東面的小窯洞。
這時候,兩個人已經起來,盤腿坐在平臺上,下半身被濃霧包裹,宛若置身仙境。
徐潔就問劉萬程“他們也不穿大衣,不冷嗎?”
劉萬程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徐潔也去那平臺上。
徐潔要回窯裡拿大衣,被劉萬程硬拉回來,也如他們一般去平臺上坐著。
老李不睜眼,卻扔兩個蒲團給他們,便繼續打坐。
劉萬程和徐潔將蒲團墊在身下,卻都不會打坐。徐潔跟著禮儀司的劉經理練過形體操,身體還算柔軟,勉強可以將雙腳壓在腿下。劉萬程直接不行,乾脆兩腿交叉,來個軍人坐姿坐下來。
放眼望去,滿山的大霧,遠處雲海一般,霧氣翻騰。平臺上沒有風,坐下了也沒有感覺到有多冷。
劉萬程便教徐潔打坐“把意念集中在丹田,什麼也不要想,感覺氣流從鼻腔進來,一路走到丹田,再慢慢撥出,自然呼吸,全身放鬆,什麼也不要想。”
徐潔的好處就是聽話,不問為什麼,劉萬程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置身於這雲海之中,只感受著自己的呼吸,很快就忘掉了自我,彷彿軀體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靈魂,在這如水般的霧氣裡自由徜徉。
慢慢地,徐潔就當真忘卻了自己,她彷彿感到自己的軀體慢慢地離開地面,升入了天空。
陽光漸漸從雲海的遠處散發出來,接著,一輪耀眼的紅日噴薄而出,射出萬丈光芒。
周圍的群山,漸漸顯露出自己的頭頂來,開始是黑越越的,慢慢地,就披上了霞光,一片金黃。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散了,露出黃土高原下面縱橫的溝壑。
這不應該是站在平臺上能夠看到的景色,這應該比這平臺要高許多,在飛機上看到的景色。但飛機上看到的景色,絕對沒有這麼清晰,沒有這麼波瀾壯闊。
徐潔一驚,睜開眼來,一抹金色的陽光,已經照耀在平臺上。平臺上的霧已經散去,山下的霧也已經稀薄,只在山腳邊上,有一絲一縷的痕跡。
其餘三個人早已經起來,站在窯洞跟前看著她。
待她醒來,老李才對劉萬程父親說“你這媳婦有慧根啊。心地越是簡單純潔的人,才越容易入定。我已經好久沒有入定了,你多久了?”
劉萬程父親慚愧說“額一年能入定一次就知足哩。萬程第一次領這娃回來,額就看她生的不凡,果然有仙根,一次就入定咧。”
劉萬程給徐潔拿了大衣來披在身上,徐潔卻沒有感覺到冷。
老李就問劉萬程“感覺如何啊?”
劉萬程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冷。”
老李就“噫”了一聲說“凡夫俗子,難入正途。你看你夫人,整整坐了一個多小時。”
徐潔就吃一驚說“啊?我坐了一個小時?可我就感覺坐了一會兒,也就十來分鐘啊?”
老李問她“感覺如何?”
徐潔想想說“太舒服了,就跟在天上飛一樣!”
老李就嘆息一聲說“知道嗎孩子?你這種感覺,是好多人一生都在追求的,你慧根不淺啊!”
徐潔就迷惑地看著老李問“李伯伯,啥意思啊?”
老李說“你比我們所有人都適合修行。若當真在這山裡修行下去,功德無量,必能修成正果。”
劉萬程就拉著徐潔進窯洞說“你別聽李伯伯瞎說,他的思想太深邃,咱們凡夫俗子,聽不明白的。”
老李看著小兩口進窯洞,就對劉萬程父親說“看著沒,他急了,怕我把他媳婦拐跑了。”
劉萬程父親卻面色凝重說“她已經感覺到那個境界了,說不定真要跑到這裡來修行。額就不該帶她來!”
小兩口在屋裡弄些早飯大家吃了,劉萬程父親把給老李的東西留下。老李又弄了些幹蘑讓他帶給別人。
收拾垛簍的時候,老李就說“你可以將這些東西留在這裡,空手去尋他們,讓他們自己過來去。”
劉萬程父親說“額怕你忍不住嘴饞,把額帶的東西都吃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