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波無精打采地來到分廠辦公室的時候,劉萬程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呢。
他乖乖站到劉萬程跟前,小聲說“劉廠長,您找我?”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劉萬程睜眼,抬頭看他,好像剛想起來一樣“啊”了一聲說“走,咱們會議室裡說。”就帶著吳曉波進了另一邊的會議室,關了門。
他在會議桌長邊一側的中間坐下,指指對面,讓吳曉波也坐下。然後,從桌子上放著的,一沓a4紙裡抽出一張來,遞給他,然後才說“這是你這個月的工時工資表。一個月,你一共幹了四個半工時,掙了四塊九『毛』錢。”
吳曉波沒明白劉萬程給他看這個的用意,琢磨著說“我沒床子啊,我原來的車床,車間分給張健用了。”
劉萬程說“你整天不上班,廠裡還得空著個車床不掙錢,等著你回來是不是?再說給你個車床,本來這個車床別人幹,一天可以出二十件活,到你手裡,一天也就出四五件。分廠白養著你不說,還得搭進臺裝置去,你覺得合適嗎?”
吳曉波說“我沒用分廠養啊,我不幹活,你也沒給我發工資不是嗎?”
劉萬程就問他“那你的保險呢,那不是分廠替你交的?”
吳曉波就傻了。
吳曉波琢磨半天,才分辯說“分廠我這種情況的又不是我一個,其他人不上班,不也是分廠給交的保險嗎?”
劉萬程看來早有準備,淡淡一笑說“這回不行了。從下個月開始,分廠不再承擔這個費用了。你有兩個選擇。一呢,自己交保險,繼續在這裡上班。二呢,”劉萬程就又從那沓a4紙裡抽出兩張來遞給他說,“你填好這個表格,找張廠長簽字,然後到勞人處報到。”
吳曉波不接劉萬程遞來的表格,狐疑地看著他問“這是什麼?”
劉萬程說“辭職申請表啊。填好了,你就和分廠沒關係了。”
吳曉波就急了,聲音也高起來“憑什麼呀,我又沒要求辭職,幹嗎申請這個?”
劉萬程就拿出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來,耐心解釋說“這就是走個程式。正像你說的,你又沒犯什麼錯誤,分廠開除你不合適,是吧?可你在這裡又不創造效益,分廠還得給你交保險。問你要這筆費用吧,你又沒有。你還沒幾個工資,分廠還沒法從你工資里扣除。所以,你還是填了這個表,咱們兩下里誰也不麻煩。”
吳曉波氣急敗壞說“你不麻煩我麻煩大了,你這是讓我變相下崗。原先老張說過的,二分廠只有主動下崗,沒有趕工人下崗的道理!”
劉萬程就表現出為難來,琢磨半天說“這可就不好辦了。要不,我給你安排個罪名,把你開除?反正從今以後,你不能再佔分廠的便宜了。”就皺眉思索,“安排個什麼罪名好呢?對了,你『騷』擾女工,耍流氓,這個大家都看見了,都可以證明。”就和吳曉波商量,“咱就這麼辦了吧?”
吳曉波這個氣,特麼你這純粹就是打擊報復,還是為了我『騷』擾徐潔!可現在人家是廠長,生殺大權在人家手裡攥著,他跟劉萬程來硬的,恐怕死的更快。
他裝出一副哭喪臉來哀求說“劉廠長,劉哥,你不能往死裡『逼』我呀,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劉萬程咧嘴一笑,不緊不慢說“那你就咬吧?咬完了正好就有罪名了,我還省得麻煩了。”
吳曉波再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來說“劉哥,我確實對不起徐潔,不該耍流氓。可那時候我不是不知道你和徐潔好嗎?現在我知道了,徐潔不許我把你們的關係說出去,我一個字也沒有往外說呀!你大人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就放過我這一回,成不成啊?”
這句話聽著像是哀求,暗裡卻含著用揭『露』兩人的關係,威脅劉萬程的意思。
劉萬程才不怕他威脅。又不是他想保密,是徐潔想保密,他只不過是尊重徐潔的想法,不願意違拗她罷了。你愛揭不揭,揭了徐潔也不能怨我,是你乾的不是我乾的。
但這時候,已經到了劉萬程設計的這場談話過程中,他該就坡下驢的時候了。
他坐在那裡,表現出好像有點顧忌吳曉波威脅的意思,雙手環抱,閉著眼睛,琢磨著說“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多少的也得對我有點用處啊,不然我怎麼跟其他那些被請走的人交代呢?”
吳曉波從劉萬程的話語裡,似乎聽出了希望,趕忙站起來,看著劉萬程,接話說“您說讓我幹什麼?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幹!要不以後徐潔,額,不,嫂夫人,嫂夫人做頭髮我全包了,一分錢不要。”
劉萬程就嘟囔“拉倒吧,我還怕你趁機佔她便宜呢!”就仰頭閉眼思索,“你能幹點什麼呢?你這人是幹什麼什麼不成,吃什麼什麼都香,基本廢物點心一個呀。”
吳曉波這個氣,特麼老子會燙頭!你以為這個就不是手藝啦?要不是老張吃錯了『藥』,偏把我弄回來圈著,老子掙的比你多多了,吃香的喝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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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波無論如何不會想到,劉萬程這是在為前世自己混的不如吳曉波,在這兒嫉妒,故意貶損他呢。而且,他還懷疑吳曉波給他戴了綠帽子,不誠心報復他一下,心裡不舒服。
接著,劉萬程突然抬高了聲音說“對了!”嚇吳曉波一跳,以為他也吃錯了『藥』了。
劉萬程說“聽說你這人好往女人堆裡鑽,打探到不少別人不知道的訊息。”
吳曉波肚子都快氣爆了,合著我就這麼點特長?特麼你劉萬程算是損到家了,你這是誠心埋汰我呀!我不就『摸』了徐潔後脊樑一下麼,還是隔著工作服『摸』的,你用得著這麼整治我嗎?
他心裡估計是把劉萬程家祖宗三代都問候過了,臉上卻不敢帶出來。劉萬程不說讓他走,他還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