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見他的時候,他恨不得連自己的頭發絲都管理的明明白白。
哪裡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樣子。
眼前的顧淮眠,鬍子拉碴,眼圈泛著幾分烏青,眼底更是隱隱看得到血絲浮現。
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濃濃的疲倦與頹廢。
但從這幅“尊榮”,夏鹿對顧淮眠被退婚這事,多了幾分相信。
莫名的,夏鹿對顧淮眠多了幾分憐愛出來,大致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吧。
至少此刻表面看來,這次事情顧淮眠所受到的打擊,比她大多了。
夏鹿的聲音語氣凝滯了片刻後,看向一旁,對顧淮眠道:“上去說吧,家裡正好有酒,便宜你了。”
語氣溫柔了不少。
兩人一起回到家裡,夏鹿先是把小酒桌搬了出來放在客廳裡,隨後又從酒櫃中拿出酒放在桌子上,兩人於客廳地毯上席地而坐。
夏鹿親自給顧淮眠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說說吧,怎麼回事?”
顧淮眠垂眸,沉默著,額前劉海垂下,稍稍擋住了他的半片目光。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頗有一番借酒消愁的樣子。
夏鹿看著他這幅樣子,也不催他。
畢竟人剛剛受到這樣的刺激,一時說不出話,需要緩解一下心情,她也是理解的。
顧淮眠喝完酒,又沉默了一會兒後道:“老同學,你也知道,我們家還算有點錢,所以結婚這種事情有時候身不由己,得……商業聯姻你知道吧。”
夏鹿小口小口喝著酒。
她沒有酗酒的習慣,平時也很少喝酒,酒中的苦澀與辛辣讓她無所適從,可是很奇妙,這酒精的味道好像真的沖淡了些許心裡鈍鈍的苦楚。
顧淮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酒杯上,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原本我的確跟那個人沒什麼感情,當然我對誰也都沒什麼感情,我從小到大都沒喜歡過誰,初戀都還在。”
夏鹿扯了扯嘴角。
“懂懂懂。”夏鹿連忙應道。
花孔雀嘛,自戀的要命,除了喜歡他自己,還真想象不出這花孔雀有生之年會喜歡誰。
“我跟她沒什麼感情基礎,所以退婚這個事情,我原本也是沒什麼感覺,不合適了就一拍兩散,但你知道嗎,她退婚也就算了,還羞辱我們家。”顧淮眠眼圈有些紅的望著夏鹿。
“她們家不就是突然發達了些,她就說什麼瞧不上我們家,我一個只會在娛樂圈蹦蹦跳跳的廢物,一無是處,她不可能跟我這種廢物結婚。”
“你說,老子要是自己受委屈也就算了,重點是,我們這些圈子的人,很多都看一個面子,我這邊原本都張羅好了,現在突然婚禮要被取消,那我們家的臉面往哪放?”
雖然夏鹿不是很能共情顧淮眠口中的什麼“商業大鱷”的面子,可看顧淮眠的樣子,能感受到他的委屈。
只是這退婚劇本,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好像上一次聽說的時候,故事的主角喊了句“莫欺少年窮”來著?
但現在的情形,來不及多想,安慰面前這花孔雀要緊。
夏鹿抬手又給顧淮眠添了酒:“是啊,太過分了,明明說好的事情,臨時反悔,絲毫不給對方一點準備的時間,也不考慮這樣突然的悔婚會給對方帶來多少麻煩,太不負責任了。”
夏鹿說著,目光稍稍垂了垂,眼底神色微暗。
她又何嘗不是,這一次婚姻無法舉辦,後續的麻煩到底有多少,還未可知。
顧淮眠喝酒的同時,餘光看了眼夏鹿的神情,握著杯子的手指稍稍緊了緊。
隨後漫不經心道:“老同學,你那邊是怎麼回事?之前我不是一直聽說你跟那誰的關系還挺好的,我還一直覺得你們結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麼就突然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