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八歲的成年生日。
她的母親拿出一張斷絕關系的協議紙。
說實話,在回家的路上。
林聽澄心底仍存有一絲奢望,她的母親或許能記得她的生日。
她總說羨慕別人有好朋友陪伴著過生日。但其實她更羨慕有父母的陪伴,她從來沒有感受到父母的愛。她知道林紜討厭她、痛恨她,也理所應當地不會記得關於自己的任何一點事情,所以生日成了她不敢說、不敢想的禁忌。
偏偏這段時間她過得太平靜太安逸,讓她産生她們的關繫有所緩和的錯覺。
哪怕被打過耳光,哪怕和她清楚地劃分了彼此的關系,也告誡過自己不許再對她有一絲幻想。
可當自己站在門外,自己的內心仍被這份血緣牽扯著,讓她無法控制地再次抱有奢望。
只要……能記住自己的生日就好。
現實是,林紜確實記住了她的生日。
只不過,記住生日是為了和她徹底斷絕關系。
林聽澄緊緊咬著唇,忍著眼底的淚,顫著手接過那張協議紙。
而協議最下方的簽名處,林紜已經簽上了她的名字。
“從法律上來講,這種協議是不奏效的。”
“但是我們的母女關系早就名存實亡,現在你成年了,索性幹脆點,我們自行了斷,之後互不幹擾。”
林紜像是早就組織好了語言,從頭說到尾。
“當初我接你來松槐,讓你讀職高,就是想讓你學門技術,離開我後能出來工作賺錢養活自己。”
“你呢,你偏不,還拿著刀架在脖子上威脅我。”
“行,一中我讓你上了,也給你交了學費。但是你也得承擔將來的風險,你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
林紜說完,將桌上的黑筆遞給林聽澄。
林聽澄似乎還沒有回神,只能感受到脖頸右側傳來細細麻麻的刺痛。
林紜把她接回松槐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帶著她去職高辦理入學手續,林聽澄知道後徹底崩潰了。
她成績向來優秀,在雲榕讀一中時名列前茅,怎麼能允許自己轉學去職高。
她沒有猶豫分毫,沖進廚房拿著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字一句堅定地告訴林紜:“我要讀一中。”
直到脖頸劃出傷口,流出鮮血,林紜才答應下來。
之後,林聽澄在之前班主任的幫助下,參加了松槐一中的入學考,成績遠遠超過入學分數線,這才得以進入一中。
往日的種種浮現在腦海中。
林聽澄後知後覺,她那麼討厭自己,自己怎麼還天真的抱有奢望,真是可笑。
她沉了沉呼吸,從林紜手裡接過黑筆,流暢地在簽名處簽上自己名字。
林紜見她簽好名字,鬆了一口氣。
“明後天剛好是週末,時間足夠你搬家了。”
“下個月,我和你李叔要出國旅遊,之後就別再聯絡了。”
林聽澄的心沉了又沉。
她不是沒有骨氣的人,林紜如此著急地趕自己走,她又有什麼理由留下來矯情。
她抬頭,眼底滿是倔強:“放心,今晚我就會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