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壓得向後傾倒在地。左見鳴伸出左手,在獵刀刺破自己眼睛之前,率先擋在臉前。
噗呲,鋒銳的刀鋒輕松破開面板,宛若切開奶油般分割肌肉,深深地紮進手掌中。
刀尖懸在眼前,不能再下壓。刀疤臉加大力道,但獵刀被堅硬的骨頭卡住,寸進不得。
“呃——”
左見鳴左手緊緊握住刀柄,渾身都顫抖著抵禦這股向下的力道。
不知道從哪爆發出的力氣,左手向左用力一拉,一鬆力,獵刀就這麼偏離原來的軌道,連同他的左手一起釘進泥土裡。
“去死吧小鬼!!”刀疤臉嘶吼著,空著的手扼住他的脖頸。五指收攏,齊齊卡住脈搏。
“……咳呃”
那隻手好似鐵鉗扣住脖頸,鎖住氧氣通往肺部的唯一道路。大腦供氧不足,左見鳴的視野震蕩著發黑,很快地就臉色漲紅到發紫。
“草草!!”
意識到左見鳴陷入危機,毛毛草急了,它收起根部,想要從傷痕累累的的火飛鼠抽身。
不想,奄奄一息的火飛鼠到底是三階異獸,現在還保留著一絲意識。
它極力地抬起前肢,壓住毛毛草身上的藤蔓,將它拉扯回來。毛毛瘋了一般地掙紮,想要將藤蔓拉扯斷裂。
殘留在肺部的氧氣越來越少,即將就要窒息。左見鳴用盡力氣,踢踹著刀疤臉的身體。
對方紋絲不動,瞪大的雙眼即便處在陰影中也能看清楚血絲。
“你在囂張什麼?啊?!”
刀疤臉低吼著,右手擰動刀柄,讓獵刀在左見鳴手中旋轉,刀面攪動著血肉,一下一下地刮蹭骨頭,削下來些許骨粉。
左見鳴從未如此痛過,過於強烈的痛感宛若將他一分為二,身體沉在苦水中,魂靈則輕盈上浮。他看見刀疤臉身上逐漸浮現的濃黑的煞氣。
各種異獸的慘叫在耳邊此起彼伏,睜著赤紅的雙眼朝他投來怨毒的視線。
全都是、它們全都是被刀疤臉折磨過的異獸。
那一瞬間,福至心靈。他的魂靈登時被拉扯回沉重的痛苦到極致的身體。
禦獸師——禦獸師就很了不起嗎?
為了覺醒就要這麼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嗎?!!
左見鳴雙眼睜大,淚水在髒兮兮的臉上滑落。他抓緊右手的注射器,又狠又快地一下紮進刀疤臉的大動脈。
十厘米長的尖針整根沒入脖頸。刀疤臉動作一頓,血從喉腔中湧上來,他發不出完整的聲音,只有混沌的、撕裂的喘息:
“嗬——啊、”
異獸專用鎮靜劑透過最活躍的動脈超速擴散,心髒每跳動一下都比上一下更沉重。
黑暗、濃重的黑暗朝他襲來,刀疤臉感到無法抑制的心慌,他死死瞪著左見鳴,通紅的雙眼倒映出高中生憤怒到略顯猙獰的臉。
他看見青鳥,看見幽憐冰燈、棉花氫、鬼面天蛾……那些他傷害過折磨過的異獸,蟄伏在黑暗中幽幽地注視他。
“草草!!”
毛毛草掙脫火飛鼠的壓制,驟然爆發出一股急速,周身白光泛起,頃刻間就沖到人類附近。體內的根部膨脹一瞬又緊縮,朝身體各處傳遞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