諮閱又道:“上一次大秦與貴國交易的是六千匹上等名馬,也就是貴國特産的豐貂,這一次,大秦對馬的種類不做限制,即便是六千匹下等劣馬,也可。當下,大秦境內不缺好馬,我們的馬養的很好。當然,我們用以交換的絹帛會是出自江南兩道最上等的精品。”
“我沒聽明白,”娑邵懷疑的問:“殿下為何會做如此虧本的買賣?”
諮閱掃視他和他的大臣們,氣定神閑的笑了笑說:“這是大秦一方的羈縻政策,貴國受益後,將會是大秦對外的喉舌。”
娑邵諦視著面前這位年輕的公主,她就這樣居高臨下的將羈縻二字講了出來,她迎著他的目光,毫無退縮之意。
他身旁的大臣又急的說道:“劣馬也是馬!必須先見到絹帛才能交易!”
娑邵再次抬手,禁止左右發言,問道:“是否可以請殿下同本王單獨絮話?”
諮閱頷首,打了個眼色。就這樣,兩人都屏撤了自己的臣下,單獨交談。娑邵意味深長的笑道:“本王有些迷惑,大秦的天子在長安高居王座,本王今日同殿下談的這筆交易是否真的有效用?”
諮閱笑道:“大王不知道這筆交易是否真的有效用,但是大王最好接受它,因為大秦一方過期不候,至於長安的天子……大王,我聽說你也不是契丹王室的嫡長子,甚至不是嫡子。”
娑邵挑眉,大笑了一聲,忽然談起另外一人道:“靖王在武州時,本王同他打過幾次交道,此人一展驥足時,前途必然不可估量。殿下,將來你會殺了靖王,以絕後患麼?”
提到秦衍,諮閱眸光暗淡了一瞬,轉而又明媚的笑了起來,“四哥他已經不是靖王了。”
“殿下,你與本王是同類,我們都清楚,銜名這玩意兒有時候重要,有時候不重要,他是秦衍,這就足夠了,不是麼?”
“此事與契丹無關,與你無關。”
“有關。”娑邵將她牢牢盯死,“本王得知道自己將來要跟誰打交道?是殿下呢?還是另有其人?”
諮閱似笑非笑的同他對視,並不作答。她不答,娑邵從她眼中看到了答案,她本可以撒謊否認,但野心不允她佯裝做作,她也許會。
他微怔,這一瞬的怔然暴露了自己心底的寒意,諮閱笑視他,問道:“大王,我們之間的交易達成了麼?”
娑邵連連頷首,欣賞的看著對方道:“一百萬匹絹帛,本王收下了。”
次日,送走契丹人馬後,瓜州兵驛上再次聚滿人員,杜鬱茂抬眼看向他的同僚們,看向了窗外葭灰的無邊大漠,念出了心中的文稿:
“天下:
函夏自古經略河西,古有漢武,今有秦帝,列代傳襲,史事即為史事。
然突厥吐蕃勾串寇抄,致大秦蒙遮於塵坌,國境喪亂,百姓流離,故募兵徵人,肇建義旗,投袂援戈。
大秦西征北度之軍將卒齊力,甘赴國憂,屢平逆徒。今吐蕃面縛頓顙,突厥二子授首,戡翦漠北之期,在於晷刻之間。
大秦!
必使狡虜冰泮,報馬革之悲。
必將遠稟朝化,為邊侯解柝。
必會遐暢戎威,以鎮靜九圍。
因戰事紛亂,大秦與外疆久失音問。
特下此詔,導禮宣風。
與大秦修好者,允其內附。
與醜徒結盟者,雖遠必誅!”
話音落下,眾人靜默。昌睦公主頷首道:“如此甚好,即刻,宣告天下。”
“等等!”杜鬱茂追問:“諸位,此詔如何命名?”
昌睦公主看向了身側,燕序齊同一眾同僚們對視後擬定了明目。
“討突厥牙帳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