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驚瀾大喜之時,那符籙卻在突然空中停住,李驚瀾低頭瞧瞧張曉峰,年輕道士已經口吐鮮血坐倒在地上,哪裡還有力氣喊出“敕令”二字。
那桃木劍有靈,圍著盤坐的年輕道士身體轉了一圈又一圈,劍身顫抖狀若悲慼,而後劍尖輕點三下,扭頭飛出,去勢甚急,竟是與那惡蛟玉石俱焚的意思。
李驚瀾心中不忍,不由喝了一句:“回來!”那道士蘊養十幾年的本命之物,居然扭頭飛回,彷彿小時候驚弦那般。李驚瀾腦袋裡靈光一現。雙目凝視空中符籙,閉氣凝神,伸出右手向下一翻,低喝一聲:“敕令!”。
只見那空中停頓的符籙化作一道白光射入空中,一道水缸粗的白色天雷“轟隆”一聲砸在惡蛟身上,蛟血如傾盆大雨般澆下。
一雷兩段。
兩截蛟身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與此同時李驚瀾胸口如遭重錘,一口鮮血噴出。他強提真氣拽起張曉峰就走,剛衝出兩步,“咦”了一聲,丟下張曉峰,扭頭轉回陣中,拔出長刀,顧不得又連續吐了幾口鮮血,奮力將蛟首砍下,一手提著蛟首,躥入林中,另一隻手提起張曉峰,遠遁而去。
數日後,朝廷江湖各有騷動,朝堂之上四皇子稱病不出,閉門謝客,而禮部尚書徐昭病癒歸朝後,不動聲色的換了頂帽子,改掌吏部,百官禁聲。
江湖上傳聞指玄無敵的閆宇平,新晉天象,於蜀中魔教總壇厭離山試手,赤手空拳連闖赤練魔陣,天魔大陣,攪得天翻地覆,與老牌天象境魔教教主季鵬大戰後,昂首下山。驟昇天象已有武夫無敵之姿。東南那位也放出話來,三年之內隨時恭候。
風頭一時無兩。
蜀中川州,縱橫商海在各種大場面中一向寵辱不驚的“鴻福貨棧”老闆高洪濤和二掌櫃元曉菲卻是心急如焚,李驚瀾一手拎著蛟首一手拎著一個年輕道士渾身淌血的奔回營地,只喊出一句:“蛟丹喂他!”便昏死過去。
元曉菲護著兩個“活死人”,迴轉川州之後,高洪濤遍請蜀中名醫診治,結果是,年輕道士服過蛟丹反而是脈象平和,只是不知為什麼長久難以醒轉;可李驚瀾卻是血脈枯竭,五臟六腑移位,若非高洪濤手底有幾隻百年老參吊著性命,早已燈枯油盡。蜀中名醫聖手俱以回天乏術作答,把個高洪濤急的半個月就像老了十幾歲。
期間丁若亭來了一次,在李驚瀾床前坐了半個多時辰,一言不發。點起五百顯鋒營,往深山裡走了一圈,之後,厭離山下多了一道京觀,京觀旁豎起一道木牌:魔教弟子敢離山者,殺無赦!
數日後顯鋒營宣佈擴軍,蜀中震動,因為丁若亭所謂的擴軍是擴到三千顯鋒營。五百人就把蜀中攪的天翻地覆,三千人馬,這是要幹什麼?將蜀中盡屠麼?一時間,各路人馬偃旗息鼓,淺呼低吸,生怕不小心碰到丁大魔頭的哪根脆弱的神經,而被舉族築了京觀。整個川州乃至蜀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無劍山莊劍池,這一日青蓮乍開,池水倒溢,青濛濛的劍氣四下奔騰,有白毫射鬥牛之墟,有紫電穿塞上垂雲,縱橫鼓盪,老莊主獨坐池邊,也不阻攔,任雜亂的劍氣橫衝直撞。
幾位供奉分站四角,見到發現山莊異象的弟子,就遠遠的沉聲驅逐,姜子凡卻站在外院的一間屋子的屋頂上,將手中摺扇甩的啪啪亂響,喜滋滋的笑道:“媳婦兒要出關嘍!”
劍氣鼓盪了半日,方才漸息,一道白衣麗影自池中緩緩走出,來到老莊主身前慢慢跪倒。
老莊主低頭瞧著這位帶藝投師卻註定會讓世人驚歎百年難得一見女子劍仙,輕聲道了一句:“痴兒!”
女子抬頭,亮晶晶的眸子目光堅毅,老莊主嘆了一聲氣:“唉,你放心,他怎麼會有事?你以為你那老爹是盞省油的燈?說道算計,一甲子,乃至百年,又有幾個人能與李雲道掰手腕兒?就連京城那位天縱奇才,福運昌隆,也不過只能逼他遠離中原,這還是你爹念及舊情,就憑龍虎山的那些個自詡扶龍,護龍的食古不化老牛鼻子,給你爹打打下手而已。”
冷麵女子不在乎劍心洗垢未淨,不在乎劍體未及大成,不在乎再多熬幾日便可成就名副其實的真正的陸地劍仙,這些對於整個天下劍道矚目的東西,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只有聽到聽到弟弟無恙,白衣女子這才展顏一笑。
絕世容姿,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