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輕輕地扭過頭,置氣一般,不肯看裴寂。
裴寂輕輕地掰過林挽的臉頰,按著他的下巴,林挽下意識地張開嘴。
裴寂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林挽的口腔,確保沒有因為自己剛剛粗暴的行為受傷,才沉沉地落了眼。
他狼狽地逃進浴室,用冷水拼命沖刷發燙的臉。
沒一分鐘,林挽聽到了裴寂的腳步聲,他手裡拿了塊被溫水浸潤的毛巾,動作誠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瓷器,輕輕地擦拭著林挽的臉頰,把臉上那些已經幹涸的淚水擦幹淨。
隨後他給林挽穿上了那塊被他扯掉後丟在角落的小布料,給林挽蓋上了被子。
裴寂拿著手機離開後,房門發出輕微的咔嗒聲,房間頓時陷入一片寂靜,只有中央空調運轉的微弱聲響。
林挽仰面躺在淩亂的床單上,盯著天花板上那盞造型簡約的吊燈出神,舌根還殘留著淡淡的腥甜,四肢像是被抽走了筋骨般綿軟無力。
資訊素勾起的反應並不能平息,可林挽心裡卻湧上說不出的疲憊。
空氣裡飄散著的這股冷冽味道很熟悉,似曾相識,林挽努力回憶,但混沌的大腦像是蒙了一層紗,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現在思考不了,睏倦的意識和亢奮的身體在體內撕扯,讓他難受得厲害。
林挽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側過身,將發燙的臉頰埋進蓬鬆的羽絨被裡,被褥間殘留的松木香安撫了他躁動的神經。
林挽深吸一口氣,埋在被子裡的呼吸聲漸漸變得急促而沉重。
片刻後,他伸手扯過床頭的紙巾,機械地擦拭幹淨手指。
資訊素的躁動終於平息,做完這一切,他像耗盡所有力氣般閉上眼睛,任由倦意將自己拖入黑暗。
酒店頂樓的露天花園空無一人,裴寂坐在藤編扶手椅上,從這裡可以望見遠處的緣喜寺,朱紅的屋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裴寂握著手機望著遠處的山峰出神。
下午三點的陽光熾烈得刺眼,但裴寂只覺得寒意從骨髓裡滲出來。
他垂下眼看著自己握著手機的右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沉默良久,他終於按下撥號鍵。
”喂?”陸言擇溫和的聲線從聽筒傳來。
裴寂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卻發不出聲音。
”喂?裴大少爺什麼吩咐?”beta帶著笑意的聲音輕快,還帶著些玩笑的意味。
“我的資訊素失控了。”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變得輕微,空氣沉默了片刻,陸言擇沉重的聲音傳過來。
“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
“我差點強迫他。”
聽筒裡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裴寂能想象陸言擇正在病歷本上快速記錄的樣子,他舌尖抵住上顎,口腔裡還殘留著血腥味。
”易感期還有多久?”
”一個月左右。”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陸言擇的筆尖停頓了一下。
“我現在需要打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