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的手指動了動,懸在空中許久,才落了下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雪花撲打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可能是手術後的反應上勁了,林挽覺得很累,身體很累,心裡也很累。
第二天林挽醒的時候看到了趴在他床邊睡著的裴寂,高階病房旁邊有陪護的床,裴寂並沒有去睡,他緊緊握著他的手,眉頭擰成一團。
林挽輕輕地撫平裴寂的眉毛,裴寂卻很警覺地驚醒了。
“你醒了。”裴寂顯然睡得很淺,也可能是一夜未睡只是淺淺地休息了會兒。
林挽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一大片。
“是下了一夜的雪嗎?”
“剛停不久。”
“我能出去走走嗎?”
裴寂猶豫了片刻,起身給林挽穿衣服。
院內沒有被踩過的雪花純淨無比,天空中還飄著小雪。
林挽挽著裴寂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踩在無人踏足的雪地上。
他並不能走太久,只在樓下不遠的地方。
突然林挽聽到了叫賣聲,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裴寂。
“是烤紅薯。”
裴寂笑了笑,輕輕摸了摸林挽的頭,“你在這兒等我。”
林挽點點頭,天氣寒冷,裴寂並不想讓林挽久等,他小跑著去了院外賣烤紅薯的小攤,買了兩個熱乎乎的紅薯。
跑回來的時候站在原地的少年卻消失了。
裴寂的心漏了一拍,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他站在原地,手中的紅薯燙得掌心發疼,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他環顧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剩下他隻身一人。
還有他孤單的心跳聲。
“裴寂,你想喝咖啡還是牛奶。”
林挽的聲音從旁邊的商店傳出來。
“牛奶吧,你昨夜沒睡好。”
裴寂的心逐漸平緩,看著林挽拎著兩盒熱牛奶緩緩地向他走過來。
“怎麼這副表情。”
“沒事。”裴寂張張嘴,笑了,並不好看。
“沒找到我,怕我已經離開了。”林挽咧著嘴笑道,撥出的白氣模糊了他的面容,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日裡冷了幾分。
“怕我拋棄你?”
林挽語氣輕快得近乎殘忍。
“怕我從你的生命裡徹徹底底地消失。”
林挽說著眼睛已經泛起了一股紅,氤氳在霧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