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出聲來,裴寂幾乎能想象林挽抱著這兩個大盒子時小心翼翼的模樣。
眼前的林挽還是那麼清瘦,這一年來,他好不容易才把林挽養出些肉來。
他的阿挽太乖了,很好養。
像只容易滿足的小貓。
可現在裴寂後悔了,他應該把林挽養得更嬌氣些,讓他離了自己就活不下去。
手指指尖傳來粘膩的觸感,裴寂才恍然回過神,他一直拿著這串糖葫蘆。
晶瑩的糖霜早已在室內暖氣的烘烤下悄然融化,黏稠的糖絲纏繞在指縫間,像是某種無聲的挽留。
他機械地咬下一口,厚重的焦糖外殼在齒間碎裂,卻掩不住內裡山楂尖銳的酸澀。
那滋味順著喉管滑落,在胸腔裡灼燒出一個空洞。
裴寂將咬了一口的糖葫蘆丟進了垃圾桶。
不知坐了多久,裴寂才緩緩站起身,他動了動僵硬的肩膀,拖著沉重的步子向書房走。
書房的暗道大刺刺的敞開著,裴寂緩緩走了進去,走上臺階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裴寂的心早已麻木沒有一絲感覺。
沒有林挽的日子對他來說索然無趣。
裴寂推開書房的門,看到了客廳沙發上丟著的白色羽絨服和圍巾。
他愣了愣,呼吸幾乎停滯,血液在耳膜裡轟鳴,他幾乎是跌撞著沖進臥室。
臥室開著盞昏黃的小燈,將床鋪籠在朦朧的光暈裡,大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裴寂覺得自己的心顫的厲害,手指也抖得厲害。
他屏住呼吸靠近,生怕驚散這場易碎的幻夢。
林挽睡的並不安穩,眉頭還緊緊的皺著,似乎是聽到了聲音,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回來了。”
裴寂覺得此刻的場景像夢一般,他不可思議的摸了摸林挽的臉,掌心溫熱的觸感才給了他一絲真實感。
“阿挽。”
林挽坐起身,看到裴寂空蕩蕩的手指,不禁問到“糖葫蘆呢?”
唔,裴寂俯身吻了下來,他的吻來的猝不及防卻小心翼翼,像瀕死之人攫取氧氣般汲取著愛人的氣息。
又像是被遺失的小狗,找到了主人後,珍視的舔舐主人的手掌。
林挽嘗到了糖霜的甜味,在裴寂舌尖,似乎還有淺淺的山楂味。
裴寂松開林挽,林挽泛紅的眼尾和起伏的胸膛終於讓裴寂相信這不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夢境。
林挽淺淺的喘息回蕩在耳側,裴寂才真真切切的相信,他的阿挽沒有離開他。
林挽疑惑的抬抬眼“你把我的糖葫蘆吃了?”
“沒有。”裴寂啞聲開口,他笑著舔了舔唇瓣,“我去給你拿。”
裴寂迅速的將一大堆打包好的糖葫蘆拿上來,林挽不禁瞠目“怎麼買這麼多。”
林挽拿了一串山楂的,咬了兩口,剛剛想吃的厲害,如今吃上了又沒那麼喜歡了。
他把剩下的遞給裴寂,裴寂將林挽咬了一半的山楂吞入口中,甜滋滋的味道讓他心情愉悅。
林挽從床上坐起身,去浴室洗手,腳上傳來了清脆的聲響。
裴寂沉沉的看著林挽腳踝上繫著的腳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