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天了,他只記得林挽簇起的眉毛和冰涼的眼淚,林挽的笑讓他恍惚。
林挽如願拿到了車鑰匙向停車場走,裴寂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忽明忽暗,最終完全消失在視線盡頭。
裴寂機械的邁開步子,恍惚的向馬路對面裝著各式各樣糖葫蘆的透明小車走去。
賣糖葫蘆的老人裹著厚厚的棉襖,見客人來了連忙搓著手迎上來:“小夥子,要哪種?咱家有山楂的、草莓的、還有黑棗的...”
裴寂盯著玻璃櫃裡裹著晶瑩剔透糖漿的糖葫蘆出神,對老人的話充耳不聞。
老人也不惱,自顧自地繼續介紹:“這個山楂去核的賣得最好,黑棗的嘎嘎甜...”
寒風吹得裴寂眼眶發澀,他自嘲地勾起嘴角,撥出的白霧模糊了視線。
老人見他一動不動,也察覺到了裴寂情緒的不對,“怎麼了小夥子,遇到難事了?”
裴寂緩緩的搖搖頭,輕輕的嘆了口氣,他從口袋裡拿出皮夾克抽出一沓錢幣。
“這些都幫我包起來吧,能送貨上門嗎?”
裴寂的聲音有些發啞,老人卻喜不自勝的用手心抹抹嘴,“這,都,都要了嗎。”
老手足無措地接過錢,又慌忙抽出幾張要還回去:“我給你送過去,小夥子,用不了這麼多。”
“天冷,辛苦您了。”裴寂只拿了一串山楂糖葫蘆,轉身走向停車場。
“哎!”大爺沒在推脫將錢幣塞進口袋,小心的摸了摸,“不麻煩不麻煩。”
裴寂的手指已經被凍僵了,他拿著那串糖葫蘆緩緩的向停車場的方向走過去。
看著空蕩蕩的停車位,裴寂並沒有感到意外,這個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
裴寂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冷氣。
他渾渾噩噩的攔了輛車,他閉著眼靠在座椅上。
這一天終於到了。
阿挽總會離開他的。
他不用了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擔憂這一天的到來。
那些他偷來的快樂時光,終究還是要還回去的。
車窗外的霓虹燈在裴寂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剛剛林挽的笑還恍然在他眼前,裴寂輕嘆了聲,垂在座椅上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下。
“抓回來。”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把他鎖起來,讓他再也逃不掉。”
陰鬱的想法慢慢滋生。
可抓回來之後呢?
讓他每天趴在枕頭上哭泣嗎?
裴寂的心堵的厲害,難以言喻的痛苦,他從未體驗過的痛苦,像是骨肉被撕裂了。
他喘不上氣,喉嚨間翻湧起血腥味。
浦江的家內,空蕩蕩的客廳讓人發慌,裴寂自嘲的笑了笑。
原本他就是隻身一人。
可人見到了光明又怎麼能忍受的了黑暗呢。
裴寂無力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江上的遊船緩緩的走著,燈火通明的江水讓裴寂愈發的孤獨。
物業將老人送過來的糖葫蘆送上樓,放在了門口的置物櫃上。
裴寂將他們拿了進來,放到餐桌上,抬眼看到了餐桌上的兩個聖誕禮盒。